第41章

如星辰璀璨温柔，水色双唇淡薄莹润，唇角带着微笑，暖人心脾。

    他周身气息淡雅温和，似一泓清泉，甘甜凛冽融融包裹了一切、洗涤了一切，纷扰尘嚣此刻仿佛早已远去，世界只余清幽宁静安然祥和。

    如此良辰美景又有君子美男作陪，席间酒香袅绕，置身月色荷间，赏风邀月，雅致无比。凤落突然很有一种畅快痛饮一醉的冲动。

    “倾尘，来，我敬你一杯，为你我相遇相知，你两次出手相助。”凤落执起酒壶斟满两盏，抬起酒杯凝望肖倾尘浅笑道。

    “红尘万里，倾尘能于沧海茫茫中邂逅落儿是上天的恩赐，这杯酒先干为敬。”肖倾尘微微摇头，温润的眸子凝视凤落淡雅一笑，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凤落低眉浅笑，酒有荷叶的清香，她浅浅的啜了小口，再进半杯，随着仰头的幅度一倾而入喉，不烈，却勾的人神志飘忽，舒舒服服的暖着。

    心中融融溢满一种欣慰，的确，能遇上肖倾尘或许真是上天给她的恩惠。这样一个惊才绝艳天下无双的俊杰君子，能与她那么谈得来和得去，当真是人生一种宽慰。

    三千好友不若一知己，在这陌生的国度中，肖倾尘是她的知己，那种贴近心灵的契合是任何苦心都难以求得的。

    一时心中有种难言的滋味，凤落只觉得身处朦胧幻境中，虚虚实实一切都显得那么恍惚不真切，迷离的望着肖倾尘恬静儒雅的俊容，望着他温柔如水的璀璨星眸，凤落只想喝醉，仿佛只有醉得一塌糊涂才能让胸腔内那颗沧桑疲累的心得到短暂的休息。

    肖倾尘起初陪她饮了两杯，忽尔察觉她喝的很快，夹了菜布在她面前：“慢些喝。”

    凤落凤目扬起看了看他，酒上双颊绯色新，眸底淡淡的清波带来，竟叫他微有失神。

    她没有理他，径自将酒灌了下去，连日来那种时刻警惕防备，斗来斗去算计伪装的疲累感觉随着酒的诱惑直直逼上心头，倘再不能发泄出来，她就要在这样的压抑中窒息过去。若举杯能消愁，她愿把盏长醉，或者醒来便发现不过是黄粱一梦，是谁和自己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再添酒，半杯入腹，半杯却洒了湖中，凤落咬着唇微微眯眼，将手一松，白玉杯“噗”的落了水中，幽幽沉了下去。她靠在栏前低眸看着闲玉湖一波一波的荡漾，月色很淡，落在她的侧脸上朦胧，却笼不住如玉的一抹流光。

    “落儿……”肖倾尘看了她半晌问道：“你到底能不能喝酒？”

    凤落站起来，扶着木栏绰约而立，清风牵着广袖飘逸，月光似缈缈的浮动在她的笑中，她不答话，只看着他清澈眼眸中自己的身影，幽缓道：“我是谁？”

    神色迷离，翦水双瞳却深的清澈，执意要将他眼中俊俏熏染的倩影看穿，“告诉我我是谁？”她再问。

    肖倾尘放下银箸，微笑着将她扶住，轻柔回答道：“你是凤落，是倾尘心中的落儿。”

    “凤落。”凤落重复了一遍：“我是凤落。”她突然抬头璨然一笑，月光、湖波、晚灯都敛在她眸底的澄透中陷了进去，化作深浅光泽，透过清亮的雾气缓慢升起。她心里清晰无比，凝眸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一个漩涡，踏着湖中的月色不回头的走着，直到和另外一个自己重合，月影的光华下她独自站着，看向无尽的前方。

    肖倾尘拦住她执壶的手，柔声说道：“酒已经没了，不喝了，好吗？”

    “嗯。”凤落乖巧的将酒交给他：“我想听你吹萧。”

    “好。”肖倾尘答应她，凤落以手支额坐在案前，安静的等着。

    肖倾尘轻抚玉萧，榭下水波静静拍着栏杆，他望着凤落好一会儿，对她暖暖一笑。修长的手指起起落落，萧声便轻缓的响起，音色并不清越，沉吟徘徊，只在俩人之间，只有他们听的到。曲调清和古雅，声声叹脉，仿佛自远古红尘中生出了繁华万千的明亮，落在心间最柔软的地方，照亮了阑珊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