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她轻轻合上窗,走到榻前看着熟睡的白衡英。待到易储一事落定,新的东宫即位,也就到了她离开的时候。
二月二十,戚廖凤得到顾之徽的首肯可以从潇州城离开。而来接他的小兵,正是曾经在顾羲凰身边照顾起居的孩童荣儿。又过去两年,他看起来长高了不少,表情也与其他人一样坚毅。
荣儿见到戚廖凤并不诧异,他早已听说过这里换了主人,但两人面对面站着时还是会有一丝恍如隔世的错觉。
“公子的行囊可准备好了?”
听到荣儿问话,戚廖凤才回过神来,说道,“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离开。”
“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还请公子随我同去吧。”荣儿走过去拿起戚廖凤的行囊,脚步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戚廖凤看出他的犹豫,说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我听说……姑娘她背叛了顾将军,想要向公子求证,此事可为真?”
荣儿的眼神中带着期盼,他希望能从戚廖凤的口中听到不一样的答案。至少顾羲凰在离开潇州前是立志要为前朝复国的,怎么才离开两年的时间,就会背弃自己曾经相信的一切。
“荣儿,这一切都是真的。”
戚廖凤看到荣儿的眼眸瞬间灰暗下去,喃喃自语道,“竟然都是真的。”
他不想为顾羲凰辩解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这些年在顾之徽手中的遭遇,也不会同情她身为棋子的艰辛。这些人多半都是顾之徽的随从,盲目听从于他的号令。只要顾羲凰背叛了曾经养育她的舅父,背叛了潇州所有人的期盼,这罪名便是她应当承受的。
马车从宅院出来后一路往码头而去,乌篷船停靠在侧,撑船的还是十年如一日不曾离开的船夫。只有戚廖凤一人登上了头船,其余人为了避嫌都在后面的乌篷船上。船队随波漂洋,戚廖凤坐在船头看着老翁将长长的竹竿伸入江中,双手用力一撑。每个动作都重复过上百次,习惯让老翁的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戚廖凤忽然想起了在两年前的四月,他也是坐着这艘乌篷船送顾羲凰前往京城的。如今却只剩他自己坐在这艘船上,就连身份也天差地别。前路升起氤氲难散的雾气,在潇江之上绵连百里。
“起雾了。”戚廖凤说着站起来往船夫的方向挪了两步。
船夫却不以为意,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前方,说道,“二月天里江上起雾乃是常态,公子不必担忧。”
“老翁还能看见前面的江路么?”
“老夫在这江上撑船三十余载,即便是闭上眼也能找得到路。公子只需静静坐下等候就是,前路难测,若是遇到暗流,一不小心你可就要掉入江中了。”
戚廖凤点点头,看着江雾蒙蒙的前路。前路的确是难测,若一步踏错,便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