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赵恒去上朝了,纳兰馨百无聊赖,就坐在湖心亭里喂锦鲤,看着水中自由自在的鱼儿,心里感触万分。
她轻叹着:“这鱼儿过得都比本妃好啊。”
她身边的侍女秋儿便笑道:“王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王爷对你这么好,怕你闷着又给你买了那么多好玩的。我从来没见过王爷对人那么好的,王妃发烧的那天,王爷足足守了你一整夜。”
纳兰馨震惊了,王爷守了她一整夜,现在想想,王爷对她确实太好了,但他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他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
“秋儿,你来王府多久了?”纳兰馨道。
“回王妃,月儿十二岁就入宫了,从宣乐宫到王府,一直跟在王爷身边,算起来有六年了。”秋儿道。
“你觉得王爷怎么样?”纳兰馨道。
秋儿迟疑了一下。
纳兰馨道:“这里只有本妃和你,你但说无妨,说错了本妃也绝不怪你。”
湖心亭在湖中心,四周环水,这里说话,外面是听不到了。
秋儿终于道:“王爷本是大才,只是没有淡名泊利,对父母十分孝顺,对兄弟友兄弟恭的。王爷的才情更是天下少有,但王爷却不恃才生骄,而是不断是进取。”
听她的口气,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对赵恒有多崇拜了。
“听你这口气,你是喜欢他?”纳兰馨笑道。
秋儿惶恐地跪在地下,“秋儿不敢。”
纳兰馨只是淡淡地笑道:“就算是,也不是你的错,没有谁规定谁不准喜欢谁,也没有谁管得了。”
“王妃明监。这些年来,向王爷抛媚弄眼的皇亲贵族、大家闰秀不知道有多少,但王爷没有看上眼的。只有王妃,秋儿从来没见过王爷对别人像对王妃那么好的。”秋儿道。
“你说王爷他喜欢我?”纳兰馨道。
“任谁都看得出,王爷自成亲以后,整个人都变温柔了。也只有王妃才能让王爷改变。”秋儿道。
纳兰馨反复细思着月儿说的每一句话,她发觉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赵恒,要别人告诉她,她才知道关于他的事。
她决定要去了解他,毕竟他以后就是她的夫君了,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
要了解他,当然得从天香楼开始。
虽然纳兰馨去过天香楼很多次,但每次只是在亭楼外听赵恒抚琴。天香楼依水而建,里面分西南方向,西向是琴房,南向是书房。
纳兰馨由西而上,先至琴房,因平时除了打扫之外,没人敢进此地,故而此地长年虚掩。纳兰馨轻推木门,里面有几张特制的木桌,上面分别摆放着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乐器,有琴、古筝、琵琶、二胡、箫……应有尽有,数量虽不多,但看起来俱是价值不菲的珍品。墙上只是简单地挂着一幅高山流水图,这幅图有半壁墙那么宽,且笔法气势磅礴,一看就知道是名家之作。
纳兰馨不禁轻叹,想不到赵恒有如此音乐才情,实是难能可贵。但自己对音乐却没有很深的认识。
步出琴房,她又移步至书房。
推门进去,就能闻到一股书纸独有的气味,木柜上整齐地陈列着书籍,几乎把这诺大的房都占去了一半的位置。看到这些书,纳兰馨高兴得手足舞蹈,有了这些书,以后她就不愁闷了。
就在她正高兴的时候,她却看到了一幅画,令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美丽的湖光山色,红墙黄瓦的凉亭,有微风吹过,一个身穿粉红衣裳的女子在风中傲然而立,她忧郁的眼神,让人恍似置身梦中,不愿醒来。
纳兰馨上前轻抚着画中人,不得不承认,这画师的功夫是一流的,将画中人的容貌神态都表露无遗。画的落款处,提有几个温婉秀丽的字。纳兰馨轻启唇,念着,在水一方,晨露水映中,桃花别样红;思卿不见卿,相逢在梦中。
好深情的句子,原来赵恒是个多情的人。他心系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纳兰馨的姐姐纳兰纯。
有那么一刹那,纳兰馨是恨纳兰纯的,她什么都比自己强,无论是容貌还是才情。但转念一想,她是不该恨她的,怪别人太优秀,不如怪自己不争气,更何况姐姐从来就没有跟自己争过什么。
原来赵恒一直爱着的人都是纳兰纯,对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逢场作戏罢了。纳兰馨感到身上的血液一下子被抽干了,只觉得全身发冷。
过了半晌,纳兰馨轻轻地掩上门,面上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天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