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翼步兵团,回来了吗?”
这是克劳德·阿特利第五次向副官问这个问题,而副官第五次摇头。
他看着自己的长官双眼无神,眼皮都在那里打架,在得到自己的答复后向后倒去,靠在身后的栏杆上,一手扶着额头。
他们都太疲倦了。
第一阵地那诡异的魔力波动消失在三十分钟前,如今天色已黑,早该退回主阵地侧翼协防的辉翼步兵团却迟迟未归。
事实上阿特利心里是有数的,“巨兽”这一阶级的战争兵器本就不是普通队伍能够阻挡的,他们不过是匆匆组起的临时布防部队,配备都不完善,身后的数台弩车和投石车已经是最豪华的配置。
丹尼斯、摩菲、赛门、马休、奥利尔、琼纳斯、李斯特、艾布纳……
他脑海中快速划过一个个名字与他们对应的声音,这支辉翼步兵团是他一手带起来的,期间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干扰,这支兵团就如同他的亲儿子,是真真正正的嫡系——
“大人,大人……”副官声音干哑地说着,却止不住地激动。阿特利回过头,还没等副官开口,就已经看到了自他们后方出现的一片黑压压的人影。
“它们绕到了我们的后面?该死的,我们还有多余的人么……”
“大人,这是援军,是援军!”
阿特利的头脑一下清醒了,他瞪大眼看向后方,那高高飘扬的旗帜上,垂落的水滴图案上交错着两柄长剑——不是源初教堂的教堂十字军,又是谁?
“援军,真的是援军!”
他激动地喊了起来,周围的士兵们也都叫了起来。在他们的喊声中,一阵圣洁的光自后方如扇子一般打开,将整个主阵地尽皆沐浴在这温暖的光晕之中。
他们酸疼无力的肌肉逐渐得到恢复,疲倦的精神也为之振奋。在他们的身后,一名身着黑底银镶边长袍的中年光头祭祀高举着手中的长柄战锤,他的身后皆是沐浴着圣光、身着银色铠甲的教会战士,双手十字剑上闪着寒芒,正整齐划一地向着前方涌去。
而此时他们的侧翼,一阵阵马蹄声响起——披挂重铠的战马卷着雪雾出现,绘着水滴与前蹄扬起、神武的骑士图案的旗帜在风中猎猎。这群骑士面对的是一群轻甲骷髅毫无防备的后背,仅仅一个冲刺,就将其彻底捅穿。
侧翼的士兵们连忙放开一条路,让这群教堂的源初骑士们进入阵地。为首的骑士策马一直到阵地的中心,洪亮的嗓门高声问道:“指挥官?指挥官在哪里?”
阿特利此时终于从久旱逢甘霖的激动中缓过劲来,他爬下哨塔,迎向那名骑士:“我就是,雪鸮军团后备军团临时指挥官,克劳德·阿特利。”
“阿特利阁下,感谢您为王国做出的努力。”骑士躬身行礼,厚重的铠甲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哐啷啷的声响,“我是源初教堂第三骑士团‘灼火’骑士团团长安德鲁·科菲,特来多茵平原支援。”
他说完直起身,看向前方,语气中满是赞叹:“能够以一军之力对抗数倍于几的亡灵,阁下率领的预备军团的英勇值得称赞——在我看来,要胜过驻扎在奥尔德尼的雪鸮军团了。”
“谬赞了,阁下说的……是赫尔曼军团长率领的?”阿特利惊诧道,看来这支骑士团是从边城回援的,而海伍德·赫尔曼率领的军团主力正是驻扎于奥尔德尼。
“不提也罢。”安德鲁·科菲豪爽地一摆手,“前线大捷。我们与后方的教堂十字军会协助贵方清除这些污秽的亡灵,保证后方的稳固。”
他们说话的功夫,教堂十字军随军的祭祀已经搭建起了新的矮墙。那些使用双剑的剑士接替疲惫的雪鸮军团步兵的位置,附着着银光的长剑只是两个挥舞,就将身前的骷髅砍翻在地。
“阿特利阁下,失陪了。”安德鲁·科菲再次躬身,接着翻身上马,举起一边士兵递过来的长枪,高声喊道:“灼火骑士团,以丹亚之名!”
源初教堂的骑士们高吼着回应着,在安德鲁·科菲的带领下,从士兵们让出的口子里冲出,化为一片钢铁洪流,眨眼间便在堵在阵地前的骷髅中冲出了一个缺口。
阿特利捂着胸口,感觉一块悬着的大石此刻终于落了下去。
“全军整备,还有余力的跟随教堂军前进。”
他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呼吸着,仰头望着灰霾一片的天。
北方的阴霾中,似乎漏出了一缕久违的阳光。
撑住了,他真的撑住了。
————————
西里尔马不停蹄地向着北风之塔的方向赶去,就连银刃骑士团的骑士们都难以跟上他的速度。
为此,他还在骑士中获得了一个“铁人”的美称。
矿坑的战斗虽然惨烈,但从规模上来说却不算庞大。他们判断亡灵的大部队已经聚集到了北风之塔周围,他们所阻截的不过是剩下的一小部分。
如果卡罗琳和艾莉娜她们没出事,那她们就一定在北风之塔——
此时此刻,西里尔只能如此认为。
亡灵的特性让他并不会轻易疲倦,而梦魇马亦是没有休工期,这道奔腾的黑焰一路疾行,直到停在了多茵平原的战场最南端为止。
身前是空空如也的阵地,在阵地外的战场上一片血肉模糊,满地都是烂肉与发黑的、黏在雪地上的血渍。
这副惨烈的景象让西里尔还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战争的战场——这半截半截的身子,这碎落在地的四肢,这是经历了一场空袭吧?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在战场上缓缓前进着,周围并没有亡灵的干扰,远方也没有后续的亡灵部队,从这副架势看来,要么是亡灵屠干净了这片阵地,要么是阵地中的人早已退守,而亡灵也已经转场。
直到地上那血肉烂糊之中,一抹奇异的亮银色吸引了他的视线。
西里尔跳下马,用剑拨开那一堆混杂着白色骨粉的烂肉,发现那是一片胸铠。他将胸铠捡起,胸铠之下的雪地上,静静躺着一截白玉般的石牌,斜插在雪地之中——
这难道是?
他呼吸一下子都急促了,伸手将其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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