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的强度还没有到西利基刚起步时、那些士兵一个个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的地步,但这些骑士们已经展现出了他们能够适应西利基风格的素质。
这倒是让西里尔对这些骑士微微动心,有点想将其薅进自己麾下。
占星术师格里利·思达德在最近尝试了几次对南方海域的占卜,得到的结果并不乐观。反馈有海浪与雷霆,这皆是出海天气极差的象征。
当车队来到安杰尔斯,看到那高耸的、与索尔科南几乎不相上下的城墙之时,已经将近三月中旬了。
“鸟之塔,我记得应该是专精大气系法术的法师塔?”
“应该说他们的主研方向是风元素与召唤生物,很遗憾,这和我的方向并不搭调。”苏格尔耸了耸肩,很是无奈地道,“我之前申报法师塔进修的时候考虑过鸟之塔,但我是雷元素专精,并且走的方向已经非常偏门了……”
“你还知道你很偏门啊。”西里尔吐槽道,以苏格尔那异化的雷电系法术,在战场上几乎没法作为传统意义的火力阵地来安排。
毕竟雷电系法术讲究的就是一个凶猛狂暴面积大,一片地方千八百道雷霆劈下来,甭管你能跳还是能扛,都得先脱一层皮。
也不知道这条世界线上苏格尔是哪根脑回路抽了筋,才走向了如此刁钻的“聚焦一点,登峰造极”的法术路线,甚至提前突破了职业级——
当然,职业级的法师,也没有必要被安插进“火力阵地”之中就是了。
“另外的平野之塔……”苏格尔砸吧砸吧嘴,“它们专精的是魔法阵,市面上你能看到的所有法阵卷轴,几乎都和平野之塔有一定的关系——它们家的魔法阵卷轴卖的也是最好的。”
他摇晃着手里的酒杯,酒杯是透明的,能够清楚地看到杯中澄澈的酒浆,以及其中一颗颗向上浮着的小气泡。
“不过话说回来,亚德里恩伯爵,有必要离队率先进入安杰尔斯吗,这里又不是奥圣艾玛的地盘,那么谨慎……”
“北盟早就在等我们到了,跟车队走,代表的就是官方的身份,一言一行都得被人盯着,行动不方便。”西里尔吃干净盘子里最后一块烤的酥脆的野猪肉,擦了擦嘴,“更何况我还要招人。”
“你又要招人?”苏格尔惊道。
“招人很奇怪么?”
“我感觉你总是在招人。”苏格尔挑了挑眉毛,“我们的队伍也不缺什么吧……”
“都是旱鸭子,别忘了我们可是要出海的。”
“不是有那个新奥威港来的苦行僧吗?每天靠步行追着马跑,还赤着脚,我看着都觉得他脚疼。”
“你也知道人家是苦行僧,做好他到时候跟在船后面游泳的心理准备吧。”西里尔笑道,“我们缺一个好用的航海家。”
“航海家?”
“如果你指望南方贵族会给我们安排多么技艺精湛的船员,那就是痴人说梦了。”西里尔摊手道,“要是我在安杰尔斯再闹出点事情,恐怕出海三天内船就要被人悄悄砸窟窿了。”
“那为什么不自己包一条船,再招募一批好使的水手。比如什么黑玫瑰、黑珍珠号,沉默玛丽号——”
“我们是以拉罗谢尔的官方身份出海,不是去当海盗的。”西里尔翻了翻白眼,“走吧,换个地方喝酒。”
“换个地方?”
苏格尔跟着西里尔起身,走出这间酒馆。他跟着少年在安杰尔斯繁杂的小巷里七拐八拐,直到亲眼目睹对方在墙壁上连连敲打,而后凭空打开了一扇门——
“喂,你真的是第一次来南方?”苏格尔目瞪口呆,看着西里尔挑起门帘,推开里头又一扇门的一瞬,噪音立刻蜂拥进耳中。
“千真万确,第一次来。”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种鬼地方的?别和我说进城问路的,我们刚刚可一直走在一起!”
“经验之谈。”西里尔说着,忽然露出诧异的神色。
“怎么了?”苏格尔压低声音问道,跟着西里尔探头进去。
门内同样是酒馆的陈设,甚至比之前所待的那家大酒馆场地要更大。
但有趣的在于,门的左边是正常的、热闹的酒桌区域,脱衣舞池里灯光闪烁,美艳的女郎甩着胸脯,任由下方的酒客将酒水泼在她们早已湿透、透明的几乎可以看遍全身的衣裙上。
而门的右边,则鸦雀无声。
桌子并成了一排,人们在桌边排了一条长队,队伍在又变得空间里折了三折,几乎排到门口。
“喂,你们是来喝酒的,还是来占卜的?喝酒的就去左边,占卜的就去右边排队,等那个妖婆……”矮小的酒保上前没说两句,就被一名酒客喊走了。
“占卜?酒馆还提供这种服务?”苏格尔好奇道,“早知道把格里利一起喊来了。”
他踮着脚探头探脑地,依稀可以看到队伍的尽头是一张横置的长桌,有一顶黑色的礼貌在摇晃着,帽子的尖端插着一根长长的鸟羽,显然就是酒保口中的“妖婆”。
“亚德里恩,要去么,这队伍那么长——”苏格尔正说着,却听沉默了一会儿的少年开口,声音犹豫不决道:
“我……好像听过那个占卜的声音。”
听风术让他可以轻易地听到那个独特的、负责占卜的声音,此刻那个又尖又高、但并不会让人厌烦的声音正抑扬顿挫地唱着:
“他们都觉得你很成功,但你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可怜虫。你的老师欣赏你,但他偷走你的研究成绩;你的妻子美艳动人,但她此时的娇吟同样婉转动人~”
歌声唱着,却看到一名身穿法师袍的中年法师捂着头,惨叫着离开了队伍,结果一脚撞在凳子上,摔倒在地,半天也没爬起来。
而歌声在一声幽幽的、似乎觉得颇为无趣的叹息声中结束。
“下一个。”那个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