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游离的元素在伊诺之门外。”
他的手指又挑了起来,将几点灵活的、托着长尾巴的风元素放在指尖,而后自沙盘的外围向着那扇门递了过去。
“它们可以有很多种汇聚的方式,只要足够凝集,就可以通过伊诺之门。”
这些元素被送过门之后,立刻被叠成了一个“砖块”,随着艾尼斯的手指上下拨动,这块风元素便逐渐变化着形态,或长或短,但终归还是一个整体。
“这就是我们所称呼的职业。”西里尔下意识地回应着艾尼斯的话,全神贯注地听着、不愿放过任何一个信息。
“它们在这里可以肆意扩张,但它们并没法轻易地抵达后面的那道墙。”艾尼斯接着说道,“在沙盘上看来,伊诺之门、门罗之壁都处于一个平面,但实际上,门罗之壁所处的位置,要高于伊诺之门。”
他手指挥动,于是门罗之壁的那一圈墙壁及其内的部分都骤然拔高了一层,和整个沙盘都错了开来。
“它们再怎么扩张,如果只是局限于所处的平面,都不可能跨越这道墙。”
“因此,它们需要提升自己的高度,将自己原先的概念,进行一次升华。”
“升华——”西里尔重复着艾尼斯的话,双目紧盯着沙盘,脸上的表情不自禁地变化着:“身体的强度限制了魔力的突破,超凡化身作为一个全新的魔力载体……不,超凡化身不是一个水壶,它是一个加工机器……”
“超凡化身?”艾尼斯疑惑着面前的少年所提出的名词,西里尔随口给他解释了一遍,便立刻点头道,“是的,它是一个加工机器。”
“将元素进行一次向上层级的转化,提纯、淬炼,用什么说法都行。”西里尔彻底地投入进艾尼斯为自己带来的理论之中,他的眼睛越来越亮,语速也越来越快:
“身体的属性桎梏住了魔力的演变,为了让魔力不局限于元素池属性,因此才要超凡化身这个完全不同的躯体进行魔力淬炼,想错了,我之前都想错了——”
升华,这是职业与超凡之间最大的差别。
西里尔此前试图将风骑士作为超凡化身的模板,但风骑士本身的基调就是“风元素”,这个基调便不满足超凡化身所需要的“升华”的条件。
艾尼斯看着西里尔那双苍绿色的眼眸变得炯炯有神,已经愈发自然的面部露出微笑。
他没想到自己留下的印记真的有被激发的一天,风与阴影这两元素对应的方向并不相同,能够同时运用这两者的人已经不多,更何况前提的职业条件,还是骑士了——
骑士是与阴影背道而驰的。
“让我先为你讲完。”他开口说道,“通过升华,对魔力进行一次淬炼之后,便翻过了门罗之壁,来到希芬平原。”
“而希芬平原的特性,是综合。”
“它是无数混乱元素的综合体,正如希芬本尊一样,没有神愿意与希芬交手,因为祂永远可以站在其克制面上发起攻击。”
“这是一片乱流,你需要将你的魔力在这片乱流之中不断地延伸,无论是淬炼地更为坚韧,还是吸收外界的元素变得庞大,你的最终目的,是抵达平原的中心。”
“白塔利安德尔?”西里尔已经回过神,重新跟上艾尼斯的思路。
“白塔利安德尔。”
“白塔当中有什么?”
“我不知道。”这一次艾尼斯轻轻摇头,“我止步于希芬平原的魔力乱流之中,这里已经是我的极限。但听神民所说,白塔中藏着成为‘神’的钥匙,只要进入白塔,便会得到一次最终升华的机会。”
“然后……成为神?”
“或许。”艾尼斯不置可否,“但第二纪元并没有能够进入白塔的人,我想在此之后的文明纪元同样没有这样的人存在——有人说诸神在离去时封闭了白塔的门,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西里尔定了定神,而后指向沙盘上的另外两个部分。
“那么白环和黑厅,指的是什么呢?”
“黑厅,是世界的基底,一切建立在黑厅之上。”
“而白环,则是世界的法则总集,所有的元素的组成方式都会被编入到白环之中,如果有幸,你可以在白环中留下你的名字。”
艾尼斯说着,忽然皱起眉说道,“你的魔力并不平衡,阴影部分的力量太过稀缺……我想我们需要下一次再会面了。”
他甚至没给西里尔多问的机会,那些黑色的线便顷刻间垮掉,而剩余的青色部分也自然而然地崩盘。
眨眼间,方才还站在西里尔面前的艾尼斯便彻底消失不见。
房间之中,又只剩下了西里尔一个人。
西里尔静静站了许久,而后长长吐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回到位置上。
对所谓的超凡有了更深的认识,奠定了研究方向的他此刻精神亢奋无比,在闭目沉思片刻之后,随即便取来纸笔,伏案开始起草自己的思路。
“超凡。需要确定现有魔力的改变方向,风元素过于分散,压缩?淬炼?”
“这一点则需要建立在战斗方式确认的基础上,现如今的战斗方式是否明确?”
少年伏案埋头连续着书写着,思路在书写的过程中越来越清晰。
白昼到黑夜,黑夜再到白昼,清晨的拉罗谢尔使馆窗外,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啼鸣声。
当米娅轻轻敲门后,推门走入西里尔的房间时,看到的是伏案在桌睡着的少年,与长长的卷轴,堆满了办公桌下的地面。
而与此同时,拉罗谢尔,索尔科南。
拉罗谢尔王国的公主殿下,阿纳斯塔西娅·赫尔曼从自己的寝房中飞奔而出,边跑边甩掉碍事的长裙,连高跟鞋也一同甩脱,赤着脚跑进了国王陛下的寝房。
主教佛提乌已经等候在房间中,看着惊慌的公主,轻轻摇了摇头。
她连跑带爬地来到床边,望着那干瘦的老人,伸手轻轻捏住了后者从被子中探出的手,附耳到对方的嘴边。
几分钟后,那只被她捏着的手,垂落在了床边。
【第六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