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诚然这些武器确实杀伤了大量的奥圣艾玛士兵就是了。
这场守城战打到如今,赛门·贝克莱依然有一种错愕感,战争的每一幕都是那么清晰,但连在一起却又支离破碎。
他不知道奥圣艾玛人究竟有着多少的手段,只记得满眼都是飞溅的血肉——被奥圣艾玛人的攻城投石车炸飞的断肢,被魔法轰掉半个躯体的年轻士兵,在一发高阶流星火雨下被夷为平地的街区,满地都是烧焦的人体……
这些片段交织在眼前,便让赛门·贝克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呕吐的欲望。
海利亚坚守至今日,可以说是手段尽出。波纹兵团战损超过百分之四十,城内的民兵、预备民兵齐齐上阵,死亡占比已经逼近百分之五十。
精灵的法师予以了他们非常大的帮助,如果不是精灵法师几次撑起破碎的城防法阵,恐怕海利亚早已被攻破。
但就在昨天晚上的战斗中……他记得大概是晚上十一点?敌方终于清除掉了一个城防魔法的基石阵地,宣告城防法阵的破碎。
十一月下旬的海利亚,自阿德莱海上吹来的风此刻带着彻骨的寒意与浓重的血腥味。赛门·贝克莱疲倦地闭上眼,让自己沉浸在这难得的宁静的晨光之中。
他们……还能坚持多久呢?
赛门开始想念自己的副手,如果有他在,这场守城战不会如此艰难,但他却已经被炸死在了战争的伊始、岸边的碉堡中……
“团长!”
“团长!”
急促的脚步声与吼声让赛门惊坐起来,直打架的眼皮勉力睁开,看到的是南城墙的一名年轻哨兵,正一脸激动地捧着一团青色的玩意儿,一路跑来。
“德维特,不要吵。”赛门·贝克莱出声道,但年轻的哨兵已经跑到他面前,用力地将那团起青色的玩意儿塞到了他的手里:
“您,您看啊,这是什么!”
赛门·贝克莱疑惑地接住了那团青色的东西,才发现后者居然是“流动”的,就像是风在不断拂过掌心一样骚动着他,意外地有一种类似羽毛的触感。
而随着他将其抱住,一阵轻轻的声音便自然而然地响起在他的耳中:
“尊敬的赛门·贝克莱军团长,我部将于明日早八点对围城的奥圣艾玛军队发起进攻,希望您能够予以必要的协助。西里尔·亚德里恩留。”
这道声音在耳边反复播放了三遍后,他感觉手里的青色东西忽然一轻,接着一股风从怀里吹过,那团青色的玩意儿便这么消失不见了。
“德维特,你……抱着这东西的时候,听到声音了吗?”
“声音?军团长,您说的是有人将在明日早八点对奥圣艾玛人发起进攻吗?我听到了!”
“西里尔·亚德里恩留,西里尔·亚德里恩是谁来着?”
赛门·贝克莱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喃喃地琢磨着这个名字,却听身边的哨兵惊叫道:“军团长,这个名字,不就是那位侯爵大人的名字么!”
脑中仿佛闪过一道雷鸣,将赛门·贝克莱立刻劈醒。他猛地跳起来,双手激动地想要抓些什么,最后只能抓住德维特的肩膀:“德维特,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东西的?”
“是今天早上,城防法阵彻底破碎之后,这像是鸟一样的家伙落在了我们的哨塔上,我发现后就立刻来向您报告了。”
“它被城防法阵给挡住了……也就是说,昨晚它就已经送到我们海利亚了?!”
赛门用力一拍大腿——昨晚的奥圣艾玛人的攻势异常猛烈,他们血战了一晚,防御法阵在基石被击破之前一直是全开的状态,根本没有注意到有这么个小玩意儿来到了海利亚!
“那它说的明早八点,不就是今早八点吗!”
“德维特,现在几点了?!”
“军团长,现在已经七点四十三了。”年轻的哨兵还不明白自己的军团长在说什么,只是匆匆报时,却见军团长立刻俯身,去拨弄着一旁和死尸躺在一起的一名士兵:“马克西!起来,起来了,吹号,给我吹号!!”
那名为马克西的号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含糊不清地问道:
“军团长,吹号干嘛?你疯了吗,难不成我们不守海利亚,要出去和奥圣艾玛人决一死战了吗?”
“我们还剩多少人?两千人都没有吧!”
“别他妈废话了,吹号,吹集结号!”赛门大喊道,“是侯爵,是侯爵大人说来支援我们了!”
“侯爵?那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孩?我记得军团长前天不还在骂他将来生孩子必定没屁眼吗,怎么就……”
“你他妈吹不吹!我骂的是你生孩子没屁眼!”赛门用力一脚踹在号手的大腿上,疼得后者捂着腿踉跄地站起来,骂骂咧咧地摸出号角,放在嘴前:
“嗡——呜——嘟嘟滴滴嘟嘟嘟嘟滴滴嘟嘟!”
悠长的号鸣声后,是一串急促而尖锐的连响。这阵号声被哨塔捕获,随后哨塔上响起同样的号角声:
“集结!波纹兵团,集结!!”
无论士兵们有多困倦,无论他们的身体状况如何,在听到这声扩散开逐渐响遍全城的号角声时,立刻跳起身来,迅速地整理队形。
很快年轻的哨兵便跑到了每一支队伍的前方,下达了来自军团长的命令:
“所有波纹兵团的士兵,海利亚的士兵,到西城门集合!”
“那位侯爵大人要予以我们支援,就只能从西侧来,既然他们要对西侧发起第一波的冲击,那我们就从西城门杀出,先打乱奥圣艾玛人的阵脚!”
赛门·贝克莱抽出一名死去的士兵的长剑,将其挂在自己的腰间,而后伸手,盖住了那名士兵还未闭上的双目。
“但……军团长,那位侯爵的话,真的可信吗?”
马克西边换着装备,边犹豫道。
而赛门·贝克莱停下手上的动作,凝视他片刻,随后重新低下头,为那名死去的士兵扶正他的军盔。
“我们必须相信。”“我们也只能相信。”
他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