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战损?我军阵亡七千人,第五军团阵亡五千人,堵死了十个奥圣艾玛大队——”
“十个奥圣艾玛大队?那岂不是足足两万人?”这个数字让阿茨克呆了一下,他迅速看向西里尔,见年轻的侯爵已然神色如常,“看来情况比我们想的要好。”
他们原先预估双方阵亡比例一比一,圣海特尔方面军仅仅剩下一万五千人,但此刻还剩下一万八千人的情况下,却将这支三万人的奥圣艾玛部队打得只剩下一万人。
这无疑是一场精彩的胜利。
“你们呢?帕克里已经夺回来了吗?”亚尔林·埃米老气横秋地问道。
“当然夺回来了,驻守帕克里的奥圣艾玛人也已被我们全歼。”阿茨克回答道,脸上的神色也是大大轻松。
这样的战况显然要比他们想得好太多,可别小看一万八千人与一万五千人之间这三千人的余裕,在关键时刻,这三千人便是拧转战局的绝对力量。
而城外阵地较为破败,看来也是因为第二军团的战损要超过第五军团,暂时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撑起城外的阵地。
“城外阵地的修缮就交给我们吧。”阿茨克思索片刻,开口道:“奥圣艾玛人肯定不会放弃圣海特尔,接连的失利会令他们失去耐心,估计会按照我们原先所想的那样,在圣海特尔附近与我们正面对决。”
“他们真的会选择强攻圣海特尔吗?”埃米还有些担忧,“如果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打下一座城,建立起其在阿德勒地区的前线大本营,那么完全可以对杜门、对米登布兰德下手——更何况,他们已经明确知道我们的主要兵力集中在圣海特尔了。”
年轻的侯爵此时给出了答复:“埃米阁下,可别忘了我们的对手是谁,是奥圣艾玛人——他们骨子里有着傲气,三番五次的受挫只会令其更加不服。”
“更何况,那位主帅罗威尔·奥博安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如果他在这种时候还能隐忍住,选择对杜门、对米登布兰德开刀,那就不是伊拉里力亚的军团长,不是那个‘断指’罗威尔·奥博安了。”
西里尔对这一点没有丝毫的怀疑,正如他所说,奥圣艾玛人的傲慢是刻在骨子里的,他们不会容许自己三番五次地经受挫折,在哪跌倒就在哪里找回场子。
而更关键的点在于,奥圣艾玛人,急了。
他们急,他们当然要急,可别以为传送的费用是一笔小数目,将远超过以往的兵力传送到阿德莱海上,却没能够立刻打出效果,那么迟滞在阿德勒地区的每一天,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抛开所谓的军心不稳、士气低迷不谈,最最核心,也是最最关键的一点:
数万人的部队,甚至还带着吃粮大户地龙军团,再加上骑兵部队——信心满满前来拉罗谢尔的奥圣艾玛人,怎么会想到自己已然在拉罗谢尔人“毫无防备”情况下展开的进攻,会被拉罗谢尔人挡住,甚至连一座城都没能占领?
已经被拖延了一个多月,他们准备了多少粮草?现在还剩多少粮草?在没有后续补给的情况下,他们还拖得下去吗?
更何况奥圣艾玛人也不是傻子,拉罗谢尔人建立起的长墙直接阻断了其一路凯歌冲入阿玛西尔腹地的打算,而后拉罗谢尔摆出的一副“硬拖”的架势,分明是在等待援军的到来。
一旦拉罗谢尔的援军抵达,那没能取得战果的他们,在阿德勒还站得住么?
显然不行。
因此,留给他们的只有一个选项:
决战。
就在圣海特尔,决战。
————————
罗威尔·奥博安坐在长桌的上首,浑身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让下方的将士们无人敢开口言语。
他们只能低眉看着眼前的地图,以及那一份份整理出的战报,上面的数字惨不忍睹,令人羞愧得要低下头去——
“海利亚方面军,全灭。”
“帕克里方面军,全灭。”
“圣海特尔方面军,败退,阵亡数超过百分之五十。”
“这,就是你们交出来的答卷?”
“这,就是你们交给帝国的答卷?”
“帝国养着你们,就是为了看你们惨败在拉罗谢尔人的手下,被他们羞辱吗!”
木桌在罗威尔·奥博安沉重的拍击下突然垮塌碎裂,飞扬的尘灰糊了将士们满脸,老将满脸怒容,扫过将士们的目光,恨不得将其一个个撕碎,都塞进嘴里。
“说话啊,说话啊!”
“出征之前不是都很能说会道的吗?三个月攻占阿玛西尔,谁吹出来的啊?说话啊!”
终于有将士忍耐不住,低声道:“将军,我想,这只是他们的失误……”
“失误?好一个失误,失误就能拱手送给拉罗谢尔差不多四万人?我们死了四万人,杀了拉罗谢尔多少人啊?!”
罗威尔猛地抬手,一柄锋锐的长刀自众人眼前掠过,精准地斩在那名说话的将领的手臂上,一只左手瞬间高高飞起,鲜血划过半空,洒了众人满脸。
那名将领呆呆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臂,以及钉在地上的尖刀,片刻后才发出了惨叫声:“啊,我的手,啊!!”
“不知道杀了拉罗谢尔多少人,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杀手锏,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凭什么赢我们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是一个月来你们交出的答卷,废物们。”罗威尔·奥博安冷冷地站起身,目光如狼,扫过每一名将领的面孔:
“等兵力聚集完毕,我们会重新进攻圣海特尔。”
“我要求一举拿下,不要给拉罗谢尔人喘息的机会,不要给他们拖延的机会,不要让他们再对帝国的荣光做出任何的折辱,将他们彻底歼灭在圣海特尔——”
他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两圈,最后直勾勾地盯着掉落在地上的地图。
他压低声音问道:“明白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低低的“明白”,随后寂然无声。
“散会。”
他一甩战袍,大踏步走出船舱。
船舱外的阿德莱海海面上。
尽是升着黑色龙旗的风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