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幕后的夜

已经无法听到。什么都听不到了。

    起先她还试图再次融入这个残忍而绝望的世界，可是排斥的力量太过强大，强大到她无以为继。渐渐的，她开始放弃。

    她不想再思索自己对楚痕的感情究竟算不算爱情，她不想再思索夜是否已经死去。她不想再动脑子了。

    她只是累了，真的，真的，好累啊。好想再睡会，睡会……

    耳边楚痕的声音渐渐消失，她的意识也渐渐涣散，再到最后，她已无知觉。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闭上眼睛，她不知道她是以什么样的姿态躺在楚痕怀里。

    她不知道，她已死去。

    楚痕呆呆地看着鲜血从她身上留下，汇聚成小溪，绽放成美丽的罂粟。

    他看着她努力地睁大眼睛，他看着她试图抬起手，他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看着，一直一直地看着夜娆最后挣扎着，看着她一点一点死去。

    他却无能为力。

    他疯狂地嘶喊着，绝望地哭泣着。

    他紧紧抱住夜娆，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身体渐渐地变冷呢？是冬天到了吗？

    不，不是冬天到了，现在明明是夏天。

    那，那是不是空调开得太低了？

    “把空调关了，关了！”楚痕声音沙哑地喊着，却无人回应。他脸上露出恐惧，他抱住夜娆，温柔地说：“我找不到空调遥控了，可是你很冷，不过别怕，我抱着你呢。你看，我的身体很暖和。你乖乖的，我把我的温度给你，都给你。很快就不冷了，很快就暖和了。”

    他紧紧抱住夜娆，可是怀里的人身上的温度却不断流失着，渐渐变冷。他有些迷茫。

    怎么回事呢？为什么你的身体捂不暖和呢？

    楚痕低低抽泣了起来，他有些无措地问道：“娆儿，怎么办，我捂不暖和你，怎么办啊？”

    夜娆没有回答他。

    他等了很久，可仓库里空旷而寂静，没有人回应他。

    渐渐的，他似乎意识到夜娆的死亡，他低声呢喃道：“为什么……你这么傻啊？”

    他沉默了会，终于哭了起来。

    最先是嚎啕大哭，然后变成低声抽泣，再到最后，他只是睁大空洞的眼睛，眼泪无意识地流着，久久不止。

    门口似乎传来警笛声，似乎有人闯了进来，小韵和战砜似乎在大声说些什么，可是楚痕却听不到。

    是，他什么都听不到，也什么都不想听到。

    有人按着他的肩膀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楚痕茫然，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夜娆死了。

    他最心爱的女人死了，死在他怀里。

    他，也跟着死了。

    伦敦。

    夜色极美，月辉如水银，泼洒了满地，美丽得另人窒息。月辉下，一座城堡的影子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