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闻得将军相召,急急忙忙跑来,至近前看到乐进如此模样,亦是骇了一跳。当即命人将乐进身上盔甲中衣尽皆除去,又命人取温水,遍擦其身。眼见得身上血迹擦净,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乐进身上纵横着左一道又一道的伤痕,皆是皮肉翻滚,好在皆非致命伤,否则乐进早已经丧命矣。那军医小心翼翼地清洁伤口,每每触动那些伤口之时,便见乐进便无意识地抖动一下。显然,即便在昏迷中,亦是十分痛苦。可见这一路将那些军士们带回来,乐进要花费多大的心力啊。
“乐将军伤势如何?”眼见得那军医将乐进身上涂满了一些不知名的草药糊糊,又用白绫将其裹得结结实实的,几乎是全身包裹起来。待其忙完,夏侯惇当即问道。
“乐将军身中十三处刀伤,皆非致命之伤,只是劳累过度,更兼失血过多,故而昏迷不醒。只要好生疗养,月余便可下地了。”那军医慌忙答道。
“可以下地?那武艺将如何?”夏侯惇敏感地听到了其中的疑点,忙问道。
“气血大亏,恐怕身体要虚弱下来了。”那军医见夏侯惇问道点子上了,慌忙答道。陡然间,一股汗水忽地从他背上滋滋涌出,黏住了身上的长衫。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夏侯惇竟然没有发火,闻言只是皱皱眉头,挥挥手便让他下去了。如获大赦一般,那军医匆忙地窜了出去。倒是把门外警戒的军士吓了一跳。而夏侯惇自其走后,亦是陷入沉思当中,良久方道:“曼成,此番吾却是真的错了。”
李典立在一旁,却是一声不发,仿若未闻般。只是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那床上被裹得仿若粽子般的乐进,以及那偶尔沁出的一丝血迹。
大寨之中,关羽帅帐,张辽正跪在当前,有些垂头丧气。恰巧此时杨雷走了进来,见状不由疑问道:“二哥,这是怎么了?莫非文远有过?”
关羽见状,便道:“某说文远有功无过。而文远却坚持跪地不起,道是方走了乐进,实在是他的不是,故而跪在此处,拜请处罚。”
杨雷闻言恍然,便即笑道:“文远何故如此?快快请起。”言毕,快步上前,将张辽自地上扶了起来。张辽本待不起,见是杨雷亲自搀扶,又不好薄了杨雷面子,当下便就势而起。
待其起身,便给杨雷见礼。杨雷扶住,却是让他坐下。三人落座,杨雷便道:“昨夜之战,吾等皆是算计失误,本想着夏侯敦会引大队人马亲来,故而命文远前去引其入伏,不想竟是乐进前来,且其人十分骁勇,亦是十分机警,只是一遇上文远,便即率军返回。吾等还以为是反诱敌之计呢,不想却是乐进一心突围。待的吾等反应过来,文远已然领军独自追去了,此战虽然不曾斩杀乐进,然其亦是受创甚重,料必是重伤,性命亦在两可之间。此皆吾等算计之过,不是文远拼杀不利而。”
“将军。”张辽闻言道,“昨夜乐进骁勇,某之军阵竟然被其杀了个三进三出,尽数救起圈内敌军,往定陶退去了。吾却是为此请罪而。”言毕,神情甚是恼怒,显然对昨夜乐进逃的性命的事实还是耿耿于怀的。
“张将军不必如此,今日吾军便至定陶城下,到那时再与之较量不迟。”庞统哈哈笑着,走进大帐,道,“君侯,杨将军,军士饱食,马匹亦是喂饱,已然可以进军矣。”
关羽微微颔首,立起身来,喝道:“大军拔营,向定陶进发。”
魏延蒋钦还是作为先锋,依然领着自己原来所带的先锋营,只是此番先锋却是不足五千人了。不过,魏延却是丝毫也不担心,他的身后,可是跟着四万余人的大军。
“文长,此番到得定陶城下,不若由某先行叫阵,如何?”蒋钦来至魏延身边,讨令道。
“公奕,这等事休得与吾争。吾乃是君侯亲点的先锋大将,这第一阵自当有某来叫。”魏延得意洋洋地笑道,“公奕你还是为吾压阵吧。”
蒋钦闻言便是一撇嘴,想了想,又道:“文长,你如今已然是先锋大将了,如何还能事事亲力亲为?若是事事如此,岂非辱没了先锋的身份?故而不若令吾来打头阵。”
魏延闻言,略一思索,便即颔首道:“公奕所言甚是,吾乃是先锋大将,自然不可轻动了。如此,到得定陶城下,你便先行叫阵吧。”
蒋钦闻言大喜,当即应诺,催马往前方行了。魏延看其远去,忽地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暗忖,夏侯惇武艺高强,与君侯相比亦是不遑多让,公奕既然愿意先去试探,自然再好不过了。只是自己亦要好好压阵,不然,若是蒋钦不慎被害,恐怕杨雷将军亦是饶恕不了自己。一念至此,便命大军速速往定陶而去。
午时三刻,魏延先锋大军已然来至定陶城下。而蒋钦更是在定陶城下耀武扬威,令军士们大声叫阵。城墙上,独眼夏侯惇稳稳地立在那里,看着城下不停叫阵的蒋钦,却是理也不理。任由其在城下耀武扬威,旁若无人。李典亦是立在其身旁,看着城下的蒋钦在那里纵马驰骋。
“文长,看来夏侯惇依然铁了心要在此处坚守了,吾令军士叫阵,如此长的时间,竟然还如没事人一般立在那里。”蒋钦有些烦躁了,便归阵向魏延道,至于那些骂阵的军士,则是仍然在那里骂阵不提。
“吾亦是如此认为。”魏延亦是有些意外地说道,要知道夏侯惇本是刚烈之人,怎地今番却如此隐忍。他却不知,夏侯惇认为自己差点儿两番丧命,却是皆由部将抵了自己的劫数,第一次是阎柔,第二次是乐进,故而本是刚烈的性子,忽地沉闷起来,叫人实在是琢磨不透。
“文长,公奕。君侯命尔等回军,十里外吾军已然立好营寨了。”转眼间,一支轻骑来此,却是张辽领着亲卫赶来。当然传令是顺带的,他此番来的主要目的却是要看看眼前城池上的乐进将旗有没有降下来。眼见得乐进的将旗依然再飘,张辽不由的皱了下眉头。昨夜自己感觉大刀至少划了他十下,未想到他还是未死。这乐进,真是命大。
魏延蒋钦见是张辽亲自传令,亦是忙忙归拢大军,退回营寨了。而城楼上站了半天的夏侯惇李典皆是出了口气,被人堵着门骂了半天,确实憋得人难受。
“文远文长公奕,辛苦了,快快请坐。”杨雷见三人来了大帐,便即招呼道。
三人坐定,只听得杨雷道:“此番军士们却是在周围找到了一个定陶城中的百姓,闻其言方知,城中已然无有百姓,皆是曹军士卒而。且似乎诸人家中粮草皆是被夏侯惇强行掠去,如此可见,夏侯惇已然做好要在此长守的准备了。”
魏延蒋钦闻言,对视一眼,魏延便道:“正是如此,今番公奕前去叫阵,夏侯惇并无出战的意思,任由士卒们百般辱骂,只是立在城头,动也不动。”蒋钦亦是在旁颔首,以为佐证。
“如此一来,夏侯惇必是欲要以定陶城来拖住吾军。”杨雷接过话头道,“故吾以为,不管夏侯惇打得何等主意,这定陶城破的越快越好。”
“将军所言甚是。只是欲要破城,恐非易事。”张辽接口道,他是随吕布参加过濮阳之战的,自然知道那时候,吕布的数万大军面对着程昱等人的守城,却是毫无办法。今番虽说军中有了许多利器,虎牢关更是自己亲自督军攻破,然而心中亦是难免没底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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