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妻的品级,真要细算起来,也不能算是宫嫔的,若说上位更是论不上的。”
不咸不淡一句话,清儿便知这是念语放她一马了,只是这后宫之中最难领的便是恩情这一项,因此清儿也不着急起来,只磕头道:“奴婢谢主子明鉴。”
“唔,你先起来罢,”念语这才放了手中书本,见她起身,问道:“你刚才说清流在这宫外还有青梅竹马?”
清儿松了口气,果真是问到这个了:“回主子,奴婢也只是听清流提过一些,说是曾在康王爷帐下效过力的,后来回了京,仍旧是做了军士,名字好像是叫张冕。”
听她提到了这事,念语蓦地想起那日清流所递的血书来,上面只说了是受人胁迫,还请她不要责怪云云,看来,是有人捏了她的七寸了,这么一想,那日之事,也可算是挑出了一个线头来,许是能从那张冕身上知道些什么也不定。
清儿见她良久不语,也不敢打扰,待见她挥了挥手之后,才如蒙大赦,心中一松,飞一般地退了下去,待退到一个隐蔽角落之后,才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总算是没露了馅。”
眼见着天色暗了下来,念语才把月柔叫到身边,附耳吩咐了几句之后,才吩咐摆晚膳。
而在乾清宫侧殿的清流此刻也放从汀嫔那回来,虽说汀嫔并未明说什么,但是听她意思,此事若真要细究起来,对她而言也并非是死地,正所谓柳暗花明,只叫她安分守己,便可保性命无虞。
听汀嫔这么一讲,清流那五脏六腑也归了位,只是又想起宫中那个传闻,那心中的小鼓又忍不住敲了起来,这怀孕一事她竟忘记问那汀嫔意思了,或许根本是她不想让人知道此事吧。
这么想着,便又想起张冕身死一事来,而柳叶眉也紧紧地蹙了起来。
如今再想到张冕,她已全无半分情伤之意,她为了他不惜冒上生命危险,既然他如今如愿入了骁骑营,她便也不再欠他什么,只是各有天命,那****因一场比试送命,也只能唏嘘一番命运无常罢了,而她如今做了楚澈的采女,也不算违了那日誓言。
实则张冕对她,不过是她在二十五岁出宫之后可一有个托付的人而已,宫女出宫时,一般已过了适婚之龄,若不是有在宫内积下的钱财,恐怕是无人问津的,那日清流听见张冕或许性命难保时,之所以泪如雨下,想来是内心深处惧怕若是张冕有个万一,自己下半生无处可依吧,现今既然她已得了采女的名分,跃上枝头,这心也放下来了,再者楚澈乃是少年天子,若论气度风华自是比那张冕强出百倍不止,况且张冕不幸遭了厄运,若是此刻转了心选了楚澈,也还算在情理之中。
她不由伸手抚上了肚子,轻缓温柔,好似那里头果真有一个生命一般。
“若是没有,那让它有便是了。”心中才刚定下主意,脚步却往那大周宫的西处一排偏僻屋舍去了。
因了现下是在午后,这宫中不少主子有午寐的习惯,那些宫女太监们也趁着这难得的消息时间小憩一会,因此,此刻大周宫内颇是静谧,清流一路小心行去,所见之人只有那些扫撒的宫女们,更觉稍稍安心。
走入最里头的那间屋舍,也不知她说了什么,隐隐传来争执之声,屋中那女声义正言辞,狠狠数落了清流一通后,却也奈不过她含泪哀求,万般无奈,那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
两人细细商议许久之后,屋内人才把清流送了出来,只是她半个身子仍隐在屋中,叫人看不真切,虽听着清流一叠声的道谢,面色却也是淡淡:“你也不必谢我,我今日应你之事,是福是祸还不晓得,你也莫要高兴的太早。”
一听这话,清流那拢在袖中的手不由抖了一抖,攥紧了袖子,勉强笑道:“姑姑这说的什么话,莫不是妒忌我……”
话音还未落,那原本低着头的女子倏地抬起头来,一双瞳子盯住了她,眼中寒芒大现,嘴边却泛起一丝冷笑:“你以为你真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么?不过是个棋子罢了,也值得这么欢天喜地的……”
那后半句话,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清流对楚澈不过是引蛇出洞的饵罢了,若是蛇没引出,她这饵却被吃掉了,他大概只会觉得她蠢笨不堪,连个诱饵都当不得吧,她于他,恐怕连件衣服都不如,只是看到清流眼中那抹炽热,她这盆冷水还是不忍倒了下去,有个梦,有个念头总比她这样虽然无欲无求,却入行尸走肉的要好吧……
“从今以后,你是清采女,我是茹医女,我们以后再不相干,若是相见,也要装作不识,你可晓得?”
清流此刻已被满满的期望所包围,哪还会在乎她说些什么,忙不迭地应下之后,便匆匆赶往那乾清宫去了,自然也不知身后那双黑瞳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是渔人看着钩上鱼饵的眼神……(未完待续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