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可还记得那日来接我入宫的邱公公?”
顾靖祺缓缓点头:“可是那个因了侄儿犯事而去麻烦白翳的公公?”
“哥哥说的不错,正是他。”念语微眯了眼睛,忆起当日的事来,翠玉毕竟是她入宫碰到的头一个侍婢,现在想起来,音容笑貌竟然还宛若在前,只是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了,不由一阵唏嘘,“只是我竟没有想到,当日不过随手一个小忙,竟然得到他涌泉相报。”
顾靖祺却是一哂:“还记得他侄儿未犯事前是在何处当差的吗?”
“骁……骁骑尉?”念语一怔,当下便明白过来了。
翠玉那日说过,这邱公子是邱家唯一的血脉了,虽说他犯事乃是因为一时热血,出于义愤,但是大周军纪甚严,一旦记了过,便再也不能录用了。
顾靖祺似是看透念语眼中的疑问,微微一笑:“白翳跟我说了之后,我去打听了一番,利用爹爹旧时在京的人脉,总算把这事压了下去,只是不得已,麻烦锦权将他调了过去。”
念语长叹,先是翠玉,再是清儿,然后是皇后那里得消息,这个宫里,原来根本没有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故事。
“永巷中的刺客是皇后的人……”念语低低出这桩惊天秘闻。
“可是确凿?”
“确凿无疑。”念语的眸中闪过一丝冷峻,“那日与刺客交手的是淑妃的人,唤作常青,若有需要,可让他来作证,还有宁相,不明不白地背了个黑锅,连累宁贵人不受宠,他怎咽得下这口气?”
“如此看来,此事竟不用我们亲自出手了。”顾靖祺虽然是松了口气,但是看向念语的目光还是起了些变化,几分隐痛,几分欣慰,又有一些自责,半晌后才悢然道:“早知如此,我便应该答应致远……”
念语有些哽咽,安慰顾靖祺道:“哥哥不必内疚,以前的事何必再提呢?人,不能只活在过去里。”
这一句引得顾靖祺不由一震,仿佛这话不仅是说给她自己听的,更是说给他听的,许茜瑈亭亭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念语见他微有触动,心知这事不是一日二日便可想通释怀的,因此便转了话头,二人开始慢慢商议起这后续之事来。
烛光昏暗,二个人的身影映在窗上,隐隐绰绰,不时有低低的絮语传来。
“他如今捅出这么大个篓子,娘娘哪里还放得过。”声音低沉的那个正是邱公公。
一个哽咽沙哑地声音不住地苦苦哀求:“若是以前这种小兔崽子死一个便死一个了,咱家自也不会巴巴地凑这个热闹,只是如今……”
“如今怎么了?”邱公公虽说有些被说动的样子,却还是禁不住冷哼了一声,“如今他也成了个没把儿的,你还指望他给你韩家传宗接代不成?”
“老邱,邱公公!”韩公公扑通一声便跪倒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咱家这辈子除了主子,可再没拜过别的人,邱公公,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还请你救一救吧,不管事成还是不成,我这条命便寄在你这儿了!”
邱公公默默叹了一声,这韩公公与他是一年进的宫,那年大旱,为着讨一口饭吃,只好去势入了宫,入宫前天,刚好是他儿子的满月,连人都吃不饱,更别提要办满月酒了,万般无奈,与妻子留了个念想,又寻了一块小木牌子挂在儿子的身上,万一失散了也有的找。刚一入宫,也不敢去找家人,熬了几年,多少成了个管事的了,才敢偷偷请人去查,只是当年灾民的队伍实在太大,人海茫茫,一时竟不知要往何处去找。
幸得上天眷怜,前几日竟不小心让他看见了小韩子脖子上的那块小木牌儿,细细一对,果真对上了,这韩公公的妻子,小韩子的娘在儿子长大六岁的时候得了病,去了,那小韩子四处流浪便到了少林寺的门口,一个武僧见小娃儿长得可喜,禀明了方丈,便收了下来,后来发现他根骨不错,便教起了功夫,长到十六的时候,因为打死了个人,被官府捉拿,寺也回不了,家也无处寻,正巧看见个招太监的告示,心一横,便报了名,这才有后来的父子相见。
邱公公眼见这韩公公哭的差不多了,便扶了他起来,道:“你我平日里都以兄弟相称,咱家运道不好的时候,全赖你在一旁帮衬着,这些咱家都没忘,小韩子算起来,也算咱家的半个侄儿了,不好见死不救,听说过几日便要从宫里移到大理寺去,到了那里,只怕是鞭长莫及了,因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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