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心戒备,我们很难靠近。”
董征点头,他刚刚顺着线路看了总统套间外的监控,大概五分钟之前,柯尔柏洛斯和一个青年敲开了门,青年无论从什么角度上看,都和傅哲一模一样。
有叔叔在,那边暂时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既然碎片已经不在楼上了,他们现在过去找也没有意义,崔左荆看向董征:“如果我们现在回房间,遇见碎片还没走的概率有多大?”
董征在内核中用仿真模拟算了下:“条件给的太少了,有点难估算,可能不太准,大概六成吧。”
“好,那就回去。”打定了主意,他们当即折返,崔左荆打头,汪雀在中间,董征殿后。口袋里的钥匙隐隐发出热度,崔左荆推开来时贴着“员工通道闲人止步”的门,骤然发现眼前的景物已然完全不同。
现在在他们面前的,是个三分岔的路口。
崔左荆脚步迟疑了下,回头看向董征,董征眉头缓缓皱起,低声道:“监控全都消失了。”
汪雀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透明的瓶子,拔开软塞,一只金龟子从瓶口爬了出来,它抖抖荧绿色的翅膀,朝着前方飞去。
苓音铃操纵着它,金龟子飞到走廊前方岔路的尽头,看到的仍然是一个开向左右两边的岔道。
两分钟后汪雀睁开眼睛,面色凝重:“这是个迷宫。”
崔左荆轻轻吐了口气,道:“那可有意思了,空间力量构造的迷宫可不是那么好解开的。”
董征汪雀都深有体会,他们在训练时傅哲经常会用空间力量构建场地,如果不是傅哲主动设置出口,把他们在营造出的空间里关上一辈子都不是难事。
毕竟就连身为空间掌控者的傅哲本人,都被空间力量囚禁了八年。
崔左荆:“那个碎片显然不想让我们回去,他肯定知道我们的动向,才选择在我不在的时候去找航之的。不过也是,整个赌场都是他的地盘,只要他想就可以确定任何一样东西的坐标,咱们想要在这种情况下隐瞒的踪迹,也真够好笑的。”
汪雀:“现在要怎么办?”
董征略一沉吟:“先走着吧,既然他把我们困在迷宫里,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肯定还有其他招数。”
汪雀自然没有意见,于是三人再度出发。金龟子在前探路,他们一连走过十来道岔口,身旁却一直都是走廊的模样,两侧一扇扇门紧闭,嵌顶灯光线柔和甚至显得昏暗,千篇一律的景物最容易让人心生疲惫,下意识得放松警惕。
金龟子将讯息传递给她,走着走着,汪雀望着前方崔左荆的背影,心中缓缓浮现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崔哥能觉醒【戮者】那么厉害的能力,每场战斗都能帅气地冲在第一线,而她却要和最讨厌的虫子为伴呢?
董哥也是,内核的能力范围和可挖掘的潜力根本就已经超出人类的想象了,凭什么她却只能有这样的能力?
难以言说的酸意悄悄泛上心头,涌上舌根却十足的苦涩。汪雀抿起唇,她想到董临海,那个可靠的、会照顾她的少年拥有着她所拥有过的一切,也拥有着她从未有过的那些:父母的疼爱,富裕的家境,从小众星拱月的生活,从一开始进入纯白地界就有哥哥可以依靠……汪雀的父母也很疼爱她,但家里条件只能说一般,加上为了学艺术花去不少的钱,很多时候她碰到想要的东西,看到标价后,都会在心里催眠自己:其实你并不喜欢,也不需要买这些东西。
每次看到同学穿着名牌用最贵的画布和颜料,她大概也羡慕吧。
从很小的时候,汪雀就幻想过,要是她能变成有钱人家的孩子那该多好啊。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样的念头已经很久不再出现在她脑中了,就算被谈秋雨害死来到纯白地界,汪雀回想起从前的生活,仍觉得在父母疼爱下长大、有吃有穿、还有着非同一般才华的自己是十足幸福的。
但现在,那种属于平凡人家小人物的幸福却根本不能让她满足了。她想到夏琼云,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姐姐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与生俱来的贵气;蔺医生虽然是薛定谔的蔺医生,但医生的本职工作和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经验也让他分外优秀,而她来这里之前只是个普通学生;维克多强大帅气且温柔,时光除了皱纹之外也留给了他最好的馈赠,是她无法得到的。
凭什么别人都比她优秀呢?她凭什么不如别人?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这种念头悄然缠绕着汪雀,让她就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仿佛正浸泡在粘稠的液体中,她紧紧咬住牙关,试图抵抗这让她心脏难受颤抖着的情绪。
恍然间,汪雀又想到了那个让她铭记一生下午,天台上西坠的夕阳如火般燃烧,谈秋雨清秀的面庞几近扭曲,看向她的眼中,溢满着难以想象的恶毒和仇恨,似要滴血般的红。
在这一刻,汪雀突然意识到,这正迅速蚕食着她内心,几乎让她失去理智变得扭曲的情绪,名叫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