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颈侧已经出现墨绿色的溃烂了,样子和神父的尸体如出一辙。
他皱起眉头问道:“你是异教徒吗?”
那人叽哩咕噜吐出一串话,崔左荆一串也听不懂,但他看明白了那人眼中溢满的仇恨和惊恐,崔左荆推测是在战争结束后他由于受伤加上感染,被同伴遗弃在了这里。
见以这人的身体状况不可能伤的了自己,崔左荆松开脚,抬手指了指他脖子上的溃烂,那人疯狂摇着头,他勉强坐起来,双手在空中不断比划着十字,但他划得十字明显上面比下边长出来一大截,更像是倒过来的十字架。
于是崔左荆两手食指交叉成倒十字架问他,那人眼神更加惊恐,他看向灶台上的婴儿,啊啊叫着,捂住脖子上的溃烂,坐在地上挣扎着后退了两步,一直撞到墙壁上才停止。
这一撞似乎引发了他身体内部一些事情的发生,那人整个僵硬数秒,接着吐出一大口鲜血,头垂到一边,不动了。
崔左荆顿时毛骨悚然,他二话不说抱起孩子,快步离开了厨房。
倒十字架,神父的遗书,异教徒,还有让人死状诡异的疾病,盒子逐渐展示出他五星的难度,还有……怀里的这个孩子。
乌鸦想要杀死他,异教徒在看到孩子后变得异常激动,刚才也实验过这孩子不是剧情中的圣子,那么他究竟会起到怎样的作用呢?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把他给扔了,崔左荆寻找着同伴可能留下的痕迹,继续探索。
.
董征走上了三楼。
教堂中的血迹揭示着过去发生的事情,他沿着血迹搜寻,看到了角落里的的几个血脚印,墙上装有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雕刻,这里显然有一道暗门。
董征研究了片刻,将十字架扭过一百八十度,倒十字架上耶稣头朝下钉着,暗门在他面前打开。
血腥味扑鼻,董征没有立刻进去,良好的夜视能力让他看清了黑暗房间中的景象,女人的尸体倒在地上,面容已经虚弱苍白到没了人形,她腹部高高隆起,身下全是鲜血,仿佛全身的血都流尽了,胎盘和脐带丢在角落里。
这凄惨的场面让董征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不禁想起了另一个人,他难产而死的母亲。
二十多年前,他的母亲在生下他时……也是这个样子吗?
董征用力握拳止住双手的颤抖,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将视线从女人身上移开。他没找到被生下来的孩子,小孩大概被从暗室离开的人,也就是脚印的主人给带走了。
董征沉默地将暗室的门重新关上,多看那惨死的女人一秒,对他来说就多一分折磨。
暗门旁有崔左荆留下的标记,董征心知孩子大概是被崔左荆带走了,加快脚步,沿着标记指引的方向追去。
.
在箭射来的那刻,崔左荆捕捉到了破空的风声,他猛一低头,箭矢擦着头发飞过,笔直地射在了廊柱上,箭头没入坚硬的石柱。
崔左荆抱着孩子骤然转身,黑影在廊角一闪而过,他眯起眼睛,快步追上去。
这已经是从厨房出来后的第四起袭击了,在这间教堂里还有许多没有离开的异教徒,他们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找到那被称作最后希望的孩子。
袭击者跑得飞快,但崔左荆比他更快,他一手抱着娃,和袭击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见实在跑不过崔左荆,那浑身被黑袍笼罩的人回身又射出一箭,被崔左荆躲过。
崔左荆两指从口袋里夹出张纸牌,朝着异教徒甩去,纸牌刀片一样擦过对方肩头,正中他面前的墙壁,力道大的几乎整个都没入其中。
又跑过一个转角,追踪的身影却骤然不见了,前方走廊上空无一人,崔左荆狐疑地停住脚步,怀中的孩子被颠醒了,张开嘴哇哇哭起来。
崔左荆无暇管他,他谨慎地留心着周围一切可能出现的细微声响,忽的猛然抬头!
黑影从天而降,尖锐的箭矢直直瞄准他怀中大哭的孩子,情急之下崔左荆就地一滚,将小孩牢牢护在胸前。
黑袍人落地,趁机挥刀向还未调整好身形的崔左荆砍去,然而一张纸牌飞过,以他肉眼都无法捕捉的速度,插在了他喉咙上。
异教徒的动作僵在空中,双目圆瞪,数秒后,一条血线出现在被纸牌割出的地方,鲜血随即涌出。
咣当。刀掉在地上。
温热的躯体倒下,崔左荆缓缓起身,他盯着逐渐失去生机的异教徒看了几秒,低头看向外套里的孩子,轻轻晃着哄他。
但崔左荆未曾发现,当倒在地上的异教徒彻底失去声息时,血色的花纹浮现在他脸颊上,似宣告着他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