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琼云。
两人对视数秒,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夏琼云妆容精致,穿着打扮得体的就算去晚会都不会失礼,而蔺航之穿着大裤衩和灰色T恤,一条腿打着石膏裹得严严实实,头发乱七八糟,嘴边还有沾着的薯片渣子。
蔺妈妈看看儿子,又看看夏琼云,试探着问道:“航之,这是你朋友?”
“对,我朋友。”蔺航之回过神来,按捺住心中狂喜,对夏琼云招手,“快进来快进来。”
夏琼云对蔺妈妈点头微笑了下,走进家门,蔺妈妈瞪大眼睛完全搞不清状况:“航之——”
“阿姨我叫夏琼云,您可以叫我小夏。”夏琼云大概看了下这个家的状况,应该是租的房子,从面积和地段上来看,蔺航之的经济状况和她想象中差不多。
时隔一个多月终于又见到了队友,蔺航之简直要热泪盈眶了,他抓着夏琼云手腕将她拽进屋,对蔺妈妈喊道:“我们俩聊会儿,你先继续做饭吧,谢谢妈妈辛苦了!”
卧室门关上,蔺妈妈彻底傻了。
难不成……真是女朋友?
蔺航之将椅子拖过来,让夏琼云坐下,自己把满床的零食一推,艰难地坐在床边,将拐棍靠在床头,搓着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来奇怪,他万分想念夏琼云,等到她真正坐到自己面前了,却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
蔺航之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夏琼云的装扮,在纯白地界的时候每个人都整天战术服和休闲风,现在他陡然一见着夏琼云这样,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蔺航之给夏琼云倒了杯可乐,又把拆了封的薯片递给她,沉吟片刻,道:“那个……”
“你——”
两人齐齐停住话音,夏琼云笑了下,道:“你先说。”
气氛好像更奇怪了,蔺航之抓了抓头发,一时间忘记自己本来要说什么了,只能换了个问题:“你有没有联系到崔儿他们?”
“从加拿大飞北京再到天津比较方便,就先来找你了。”
“哦哦。”蔺航之傻笑道,“我也没都来得及,你看我这腿,干啥都不方便。”
“刚才我就想问呢,你腿怎么回事?”
蔺航之无奈道:“嗨,别提了,本来我这被广告牌砸的伤很快就痊愈了,出院的时候一脚踩空,摔得又进医院了。”
夏琼云不禁失笑:“你怎么还是这么倒霉啊。”
“谁知道呢,其实我感觉我的能力大概没有完全消失,只是没有像纯白地界那时候那么好用了。”蔺航之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两枚骰子,刚想随手一扔,手就被夏琼云按住了。
他抬眼,夏琼云正定定看着他,认真道:“现在叔叔不在了,还是不要随便使用的好。”
“……哦、哦好的。”蔺航之突然感觉浑身上下都有点不对劲,夏琼云的手很细,和还在纯白地界时的不一样,显然现实世界中没干过什么粗活。他将骰子攥在手里,抽开也不是,不抽开也不是,啊啊地支吾两声,突然问,“你热吗?”
“不热。”
“我有点热,我把空调开低一点哈。”蔺航之转身去找遥控器,将手抽开了,他松了口气,心里却有种说不上来的遗憾,蔺航之没来得及细想,因为他听到夏琼云笑了。
“笑什么?”
夏琼云摇摇头,压下唇角,但眼角眉梢仍是笑意:“没什么,你现在……还没工作吧?”
“没了,受了处分,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其他医院找到工作。”蔺航之想起这事儿就想捂脸叹息,“可惜啊,我实习期就在那家医院工作,进度正常的话,应该明年或者后年就能成主刀了,这下全都完了。”
夏琼云:“我家新开了一家医院,你要不要去试试?”
蔺航之一愣:“啥?”
正午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亮蔺航之猪窝一样的卧室和蓬乱的短发,还有夏琼云眼瞳中的认真神色:“我爸,因为我死里逃生这件事办了一家私立医院,现在还在建设中,等建好之后就会开始招医生,你想来吗?”
5.
蔺航之没想到,在他从纯白地界出来后,他曾经并肩作战的队友摇身一变化为富婆,千里迢迢从加拿大赶过来,向水深火热中的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他感动得热泪盈眶。
6.
夏琼云在附近的宾馆住下,每天都会过来,在蔺妈妈蔺爸爸愈发古怪且热切的目光中,走进蔺航之的房间,陪他一会儿。两人说起在纯白地界的那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往事,还有如今的生活。
蔺航之也不是傻子,虽然极度怀疑真实性,但他仍然在父母的追问下缓缓确定了一点。
他……好像被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