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够拿少女的生命和肚子里孩子的性命开玩笑。
所以,不能听!
即使少女会因此恨自己,也绝对不能听!
风茗捂住脸颊,泪水从指缝中滑落。
“闲云,我不能失去他们。夫君,哥哥,父王,雪玉,还有风阁的大家。如果连他们都不在了,我的生命也就没有了意义。”
“我听丹阳说过,你劝她说,人生就好比一把落了积雪的纸伞。纸伞倾,积雪落,重力在一点一点的把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些人剥离而去。你说,积雪落完了,有些人会骤然轻松。可是你却失去了一切,再也无法振作。闲云,我跟你是一样的啊。夫君他们就是那些积雪,因为有了他们,才承载了我的一生。现在积雪都在一点点倾落,我快要失去他们了。”
“闲云,你是想让我恨你一辈子么?”
少女的声声控诉犀利如刀割,一针一针的,都锋锐的插在了闲云的心间。
字字句句都让人落泪不止。
闲云喉头哽咽,已经失去了声线。
的确,他曾经说过。即使积雪很沉重,只要卸下它们,就能够全身上下的骤然一轻。
可是一旦卸下之后,心里就空落落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即使会沉重不已,他也依然愿意,撑着这把落满了积雪的纸伞缓步前行!
或许,这就是羁绊吧。
可是少女不知道的就是,对于闲云来说,她就是闲云这柄纸伞上的最后一点积雪。
如果连风茗也不在了,闲云这一生,恐怕也走到了尽头。
所以……不能放开!
闲云的手愈发用力,已经泛起了青白之色。
“茗儿,今天,你休想踏出一步!若是你执意要走,那好,你可以先杀了我!”
闲云抬腕横剑在雪白颈间,锋利的荷华已经在他如玉的脖颈上割出了一痕深深的鲜红血迹。
他是在以命相搏!以命相要挟!
风茗愕然的看着他颈间淌下的猩红血迹,眼角泪花翻涌。
“闲云,你非要如此苦苦相逼!我……我已经混如乱麻,难道,难道你也要这么狠心的,让我愧疚终生么?”
风茗起身冲上前去,一把夺过了闲云手中的长剑。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女子的一双琥珀杏眸里满是彻骨的寒意,荷华飞舞着,伴着一袭月白衣裙扬起,赫然如同冰雪骤起。
地穴里面冷风四起,显然是风茗长久以来积攒在体内的灵力因为滞塞而陡然爆发出来。
此时,长剑的刀尖寒芒随着少女举剑的动作,锋利直指闲云脖颈。
贴近的距离,连一寸都不到。少女手中长剑锋利的刀面已经豁开了青年细腻的肌肤,汩汩鲜血如珠串坠落。
只要这个时候的风茗手掌稍稍颤抖一下,闲云就会瞬间命丧于剑下。
而此时的少女面对他的血液,只有漠然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和怜悯。
闲云喉结微动,双眸紧闭,干脆不去看少女的眼神。
双臂张开,俨然赴死的模样。
风茗知道,即使此刻自己真的把剑插进他的心脏,他也是连半步都不会退下的。
除非……除非他真的死了,再也没有了阻拦自己的意识!
可是,自己真的能狠下心来,动手杀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