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一圈,杀了十三人,然后将门口遭了无妄之灾的老者和几个本地的伙计搬到一处,细心打扫了现场,将那些死者的身体做好伪装之后,谢仑钻进了才挖出来不久的密室。
天渐渐放亮,太阳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从厚厚的云层中露出了笑脸,随即马上隐去,过了半晌才再次钻出来。
睡了个好觉的老百姓开始一天忙碌的生活,菜市场开始变得热闹。
平日里开门最早的文轩号,今日大门微开,门口却是连一个人都没有。
有大胆的人将门推开喊了几声,没有听到回应,正准备转身离开,冷不防看到了柜台上趴着的一个伙计。
如果光是一个伙计,可能别人不会在乎,可是那个伙计趴在柜台上,背上还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这就容不得别人不在乎了。
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传出过凶杀案的天津卫,老百姓见过的最大阵仗顶多就是东家李二将西家王三的脑袋打了个包,何曾见过这等惨案。
马上,那个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目击者就如失了身的黄花闺女一般大喊大叫起来,变了调子的声音,活像是京城某些下身少了点零件的公公。
天津的几个捕快很快就忙开了,那些脸上蒙着黑布的汉子身份不难辨认,因为他们都是天津卫或者天津卫周围的人。
失踪五天的文轩号掌柜谢仑再次出现在天津卫百姓面前,带着二三十个锦衣卫。明摆着是有人入室杀人,县令孙江自然不会问责谢仑。
还有一个原因让孙江不敢问责谢仑,那就是仵作从那些死者身上发现的白莲花印记。
天津这边紧锣密鼓的搜集白莲教踪迹,大同那边一夜之间却有三十多个朝廷官员死于非命。其中四人是大同千户所的锦衣卫,官阶最高的,是大同府同知。
一时间,大同府自知府以下全部变得紧张不已,平日里可以相互打招呼说些家长里短的邻居都不敢多话,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的邻居是不是白莲教教众。
有很多人对大同的现状不满,却有一个人对大同的现状十分满意,这个人名叫李广。
很多白莲教高层都不知道这位面白无须的年轻人到底来自何处,只知道姥姥很看重这个人,所以没人敢对这个人不敬。
居住的宅子外面有一个小池塘,池塘里养着不少鱼,这些鱼没人打理,除了李广每天会拿着小竹竿悬丝钓鱼,其他人看都不会看那些在泥里面打滚的脏东西。
今日有风,阳光暖和,是个好的垂钓日子。
李广如往常一般搬着小板凳坐在池塘边,刚下了饵,身后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先生,姥姥有请。”声音是罗浮粗重而有力的声音。
李广放下钓竿,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这个看自己不惯的年轻人一眼:“带路。”
小木屋里,唐赛儿等了有一会了,这一阵,应京城那位的要求,白莲教做了不少事。可锦衣卫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京城的人已经传来了风声,说锦衣卫已经派了精锐前往大同剿匪。
和朝廷斗了这么多年,唐赛儿清楚的知道,白莲教的实力根本无法跟动了真格的朝廷明火执仗的干。
就在很多人都有些绝望的时候,她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被半软禁的李广。
“姥姥突然召见,不知有何要事?”在这个活了上百岁的老妖人面前,李广不敢有丝毫懈怠。不管是初次见面还是见了好几次之后,他都是做足了礼数。
唐赛儿眯着浑浊的双眼,似乎要在李广身上看出什么来,过了好半晌,她才不紧不慢道:“白莲教,已经如约弄出了响动,可是宫里那位,似乎没什么动静,请李先生给老身一个解释。”
白莲教最让朝廷头痛的,不是他们发展多少教众,不是他们那些教众的战斗力,而是无孔不入的藏匿功夫。
每次剿匪,朝廷都找不到白莲教的人,朝廷大军一走,他们立马就冒出来了。
这也是白莲教赖以生存的不二法门。
而今,为了配合那位公公,白莲教几乎三分之二的势力暴露在官府眼皮子底下。就算各地的官府奈何不了人多势众的白莲教,只要各地驻军配合,要将白莲教的人一网打尽,比以往要容易得太多太多。
李广心中一紧,脸上不动声色:“姥姥多虑了,公公没说会动手诛杀张贼,如果姥姥想要他死,只能用自己的力量。宫里那位现在连东厂的权柄都失去了,可以说,除了陛下的信任,他没有任何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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