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儒的情义,但是在江山社稷和友情面前,他不会选择所谓的友情。
张窈夭解释道:“此事并非牟帅所言,而是李前辈所说。陛下休要一错再错了,虎哥为大明江山披肝沥胆,陛下如此作为,实不应当。”
朱佑樘心烦气躁的挥舞着双手:“太祖有言,妇人不得干政,你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朕的事,不用你管。”
张窈夭抽噎着道:“陛下可曾记得昔日之言?”
朱佑樘一愣,马上映入脑海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初登大宝,回到寝宫内兴奋得不能自已的他,还有一脸淡然的张儒。他拉着张儒的手道:“没有虎哥便没有佑樘的今日,他日佑樘必不负君!”
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但是现在不是他负张儒,而是张儒负他。
他这么安慰着自己,用近乎蛮横的语气道:“朕说了,朕的事,不用你管!滚,你给朕滚出去!”
老李头像看戏一样看着朱佑樘,在看到皇帝脸色煞白之后,他才阴测测的说了一句:“陛下还是不要动怒的好,否则,老朽也没法保证能够再次救陛下的性命。”
老李头的特殊性就在这里,皇后将所有宫娥太监全部赶走了,唯独没有赶走老李头。
她也知道,自己所为很有可能会让夫君生气,留下老李头,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朱佑樘深吸了好几口气,等了一瞬,心情渐渐平复,他才温声道:“男人的事,你们女儿家不懂,听话,这事你不要插手管,朕自有分寸。”
张窈夭神情凄然,几乎机械的挪动脚步,她很想回头再劝一劝朱佑樘,但一想到他的身体,她还是忍住了。
有时候,男人之间的事真的很复杂,让人难以捉摸。就像他根本看不明白自己的丈夫一样。
朱佑樘重新坐下,身体依然因为激动而颤抖,他的手紧紧握着扶手,手上的青筋都快要突出来了。心中的愤懑没法跟任何人诉说,只能自己摸摸承受,这就是做皇帝的悲哀。
他突然有些怀念小时候,以前总有那么一个人挡在他的前面,不管对面飞来的是箭矢还是臭鸡蛋,都会被那个人挡住。
而现在,那个人却偷偷的在挖他的江山。
他不禁扪心自问:难道时间真的能够让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变得岌岌可危?难道权力真的能够让人忘记以往的一切?
那颗坚定要杀张儒的心,在这一瞬出现了短暂的动摇,随后,又被他用大明的传承给搪塞过去。
张儒,必须死!
打定主意要将一场普通的贪腐案变成让张儒身败名裂的大案,朱佑樘对此下足了功夫。那个工部主司丁敏在锦衣卫昭狱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来好言相劝,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更多。
在精于算计的刑部官吏谆谆善诱下,丁敏吐出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包括张儒好男风,曾经为了一个俊秀的小厮而跟人大打出手。
这种完全不可能有的东西,从丁敏口中说出来之后,就变成了证据。
然而,就算是有这么多证据,依然不足以杀掉张儒。
朱佑樘也好,锦衣卫也罢,甚至是东厂,都没有张儒意图造反的实质性证据。
某些对张儒恨之入骨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一个个让手下的人谎称有证据,然后进入锦衣卫昭狱。
弘治七年九月中旬,称有张儒谋逆罪状的证人已经多达三百,锦衣卫昭狱人满为患。
要是以往,昭狱那帮心狠手辣的缇骑绝对不会让这么多人待在昭狱里,可这次不同,指挥使牟斌亲自下令,必须好好招呼这些人。
南麓庄园,已经彻底淡出人们视线的清茶公子每日抚琴品茗,日子过得好生惬意。
这日,庄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清茶公子看到这人之后第一时间吩咐手下人闭门谢客,可那人还是厚着脸皮出现在了清茶公子面前。
“怎么?故人相见,公子似乎不是很欢迎呐!”来人很不客气的端起清茶公子喝过的茶杯抿了一口,戏谑道。
清茶公子根本就不拿正眼看来人,淡淡道:“你跟张文轩之间的事,你自己解决,我是绝对不会再掺和了。”
“哦?曾经不可一世的清茶公子,难道一次就被张文轩给打趴下了?啧啧,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清茶公子啊!”来人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