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李铭对面。
亲军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纷纷竖起长枪拦住张儒去路。
彼此之间,距离五丈。
率三千人入三十万大军中军,与敌将相距五丈,张儒一点都不担心李铭会突然下令攻击。他仿佛没有看见那些暗处对准他要害部位的弩箭,仿佛没看见李铭脸上的惊骇神情,十分轻松的像跟熟人打招呼一般朝李铭挥了挥手:“哈哈,李大人,好久不见,吃了没?”
这个问题,让李铭再次懵了。
大哥,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这是什么情况你就跟我打招呼。
这是三十万大军跟三千死士对战的场面,你能不能有点正经。
过了一会,李铭回过神来,黑着脸道:“张先生近来可不怎么好吧!率军出城,你是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
张儒装作没听出李铭话里的火药味,嬉皮笑脸道:“老熟人好久不见,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不合适。军中可有酒,末学后进敬你。”
李铭冷着脸道:“军中不让喝酒。”
张儒道:“以前看你还挺随和的,才这么点时间不见,怎么跟个老夫子一样了。放心,我这次来不是杀你,再说你这三十万大军,我区区三千人马,哪里是对手。”
李铭依然冷着脸:“都说定边侯张文轩能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本将倒是不曾惧你,就是不喜欢你这巧舌如簧的模样。”
实际上他是有苦难言,他跟张安关系是极好的,彼此之间相互照应多年,深知张安对张儒的器重。
偏偏皇帝心生疑窦,不让老将张安来围福州,要他这个蓟镇总兵围困福州。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昔日的袍泽兄弟,甚至他麾下不少将士都对此感到不解。要不是人微言轻没法向朝廷问个为什么,说不定这些表面粗鲁的汉子早已揪着那些衣冠楚楚的士大夫一顿捶了。
张儒笑道:“老李,咱们好歹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战友,兄弟相见有不说要好酒,你好歹给点笑脸不是。”
李铭一字一顿道:“朝廷叛逆,人人得而诛之。”
听到这话,张儒稍微有些恼怒,掷地有声的道:“李大将军不妨去问问福州城现在还没走的百姓,我张文轩到底是不是叛逆。你也可以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朝廷三十万大军围困福州,我张文轩可曾作出半点叛逆会做的事。
朝廷要杀我,无非就是害怕功高盖主。
这些你门清,都是几个熟人,别扯着那些所谓的理由来埋汰我。
什么恶名我张文轩都愿意背,偏偏这叛逆的恶名,老子就是死也不会背。”
张文轩是什么人,曾经跟随他在大同鏖战的宣府老卒知道,大同城外那些埋骨草地里的将士知道,京中十二团营的勋贵知道,李铭更应该知道。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可以背负所有恶名,唯独不能背负叛逆的罪名。
他不愿意,他麾下的将士,也不愿意。
李铭叹了口气,感慨良多。
当着数十万大军的面,他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他很为难,他是朝廷的统帅,自然需要有自己的立场。但是更重要的不是他自己的立场,而是朝廷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