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余嘉吃力的伸手,想要把她揽入怀里,可手伸出来就收了回去,“衣服脏了,帮我换一件衣裳吧。”
林玉安含含糊糊的点了点头,亲自去高柜里取了一件灰色的夹棉简袍,
换了衣裳,余嘉说不想躺在床上了,想出去走走。
林玉安有些犹豫,“外面冷。”
余嘉笑着转身,摩挲着她的头,“无妨,出去走一会儿就回来。”
林玉安不放心,让南雨去拿暖炉,自己去取了斗篷过来。
屋外风有些大,天色不大好,临近天黑了,四周萧瑟的景让人觉得很是衰败。
余嘉脚步有些虚浮,林玉安扶着他的一根胳膊,“小心脚下。”
“嗯,雪都开始化了。”
“还早呢,再走一会儿就回去了吧。”
林玉安还是有些担心,觉得天太冷了,害怕余嘉的身体受不了。
余嘉目光留恋的看着南园里的一草一木,“丫头,你还没有嫁给我的时候,南园是一个很安静的地方,安静的不像是一个家,”
林玉安听着,心里有些发酸,她低低的应了一声,余嘉继续道:“我以为自己会娶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女子,相敬如宾,互不干扰,可上天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想想就觉得真好。”
他的声音里洋溢着满足,可听着又仿佛存了缺憾。
那种感觉一瞬而逝。
京城的初春色彩太过于暗淡了。
正月二十一,王萱柔的死讯传来。
林玉安听说的时候心里莫名的空落落了一瞬间,心里没有大快人心,也没有伤感到痛哭流涕。
王萱柔才二十有二,正值芳龄,就像是早春还没有来得及开的花忽然间被风刮断了一般。
这些日子,林玉安的心情很沉重,一点也不想听到这种声音,只是王萱柔是她的亲表姐,有些事情,是碍于情面的。
永昌伯世子胡廷渊至今膝下也只有一个嫡出的女儿,还有的就是王萱柔病了后,小娘们所生的庶子庶女。
之前姨娘们怀胎多次却都没有保住,因此王萱柔就被永昌伯夫人嫌弃了,觉得媳妇不贤惠,后来王萱柔出了那件事,落得半身不遂,只怕日子也不好过了。
只是所谓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王萱柔这样的结局,也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林玉安不想让余嘉听到这个消息,这样死气沉沉的事情总是让人觉得心情沉重。
有关于死亡的事情,她都觉得有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就让人把礼送过去吧,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拿出来说了。”
南雨听着,点了点头,又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嘴角翕翕,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余嘉却是一天比一天消瘦,让人觉得肉身好像已经萎缩了,原本丰神俊朗的面容也透着一股死灰的神色,面如缟素,林玉安每日都让人熬了人参黄芪的鸡汤又担心补得太过,兑了些淡淡的莲子汤。
夜深人静,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旁的余嘉眼底的青黑怎么要掩饰不住,不是疲惫的青黑,而像是受了伤似的,是那种身体不佳透出的晕黑。
他眯着眼睛,手却搭在她的手上。
林玉安也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余嘉手心的温度。
黑暗中,有一道声音在喊她。
“玉安,玉安,你在哪儿呢?”
她艰难的睁开眼,看到身边是湖泊,疑惑的抬头望去,竟然是齐慕北。
“玉安,你没事吧?”
这副场景好熟悉,像是在哪儿看到过,迷迷糊糊中,她恍然想起,这就是她坠落山崖的那天。
齐慕北为了救她被她连累,她和齐慕北一起掉下了山崖,落在了湿软的河边泥滩上。
只是她刚想回答,就听见另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玉安,玉安!”
她回头,就看见余嘉急急的赶了过来,可是眼睛却像是灌了铅一样,努力的想睁开却无能无力,“睡吧,傻丫头,醒来就好了。”
白色光晕中,余嘉转身就走,她想要追上去,余嘉却突然回头,神色凶恶的一把将她往后推。
她听见齐慕北和余嘉吵了起来。
“余嘉……余,余嘉!”
伴随着惊叫声,林玉安倏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就听见一阵的动静,值夜的周巧儿点起了灯笼,睡眼迷蒙的起身,“王妃,怎么了?”
余嘉也醒了,他担心的看着林玉安,“怎么了,是不是梦魇了?”
原来只是一场梦,林玉安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做了个轻松的神色对余嘉笑了笑,声音慢悠悠的道:“别担心,就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余嘉就缓缓伸手轻轻覆上她的肚子,黯淡的神色中透出一抹光亮,“不怕,还有我们的宝宝陪着你呢。”
林玉安用力的点了点头,周巧儿已经退到了屏风后面,两个人再次睡下,一夜无梦。
皇上薨逝的消息在京城炸开的时候,雪还没有化尽,京城湿漉漉的,林玉安觉得特别惊讶,这件事情怎么也没有瞒得住余嘉。
余嘉的神色比她想象得更平静,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生老病死,是君王都不能左右的事。”
林玉安听着,心里就很有些不好受。
二月初八,天气不错,枝头的嫩芽已经钻出了黑褐色的树皮,春风微寒,余嘉说想要出去走走。
林玉安想到天气不错,出去透透风也好,就没有拦他。
忽然想到余嘉也好久没有见到孩子们了,就让南雨去给许妈妈说一声。把三个孩子也带出来玩一会儿。
晟哥儿姝姐儿还有平安,三个孩子都是见风长,没隔一段时间没有见着,就能发现孩子们蹿高了一大截,尤其是晟哥儿。
平安如今还太小了,只能由乳娘抱着,看着平安肉嘟嘟藕节般的手臂,就能知道平安的日子过的不错,许妈妈是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