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小沙弥端了寺庙里的圣水过来,请林玉安和王庭珍喝。
又坐了一会儿,魏氏面色有些沉重的走了过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脚下踉跄,差点就被门槛绊住了,好在张妈妈及时把她扶住了,不然定会摔得不轻。
“二嫂,怎么了,可是大师说了什么?”
魏氏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有点累了,安姐儿的事可弄完了,我们回厢房再说话吧。”
林玉安也点了点头,王庭珍就心事重重的站起身,大家就去了厢房。
好几次,林玉安都差点没有按捺住想要把镜子拿出来的冲动,她躺在床上,听见屋檐上有雨声。
春天的雨带着从容,以一种优雅的姿态,飘飘洒洒的落在屋顶上。
不知何处有泉眼,寂静的空气里传来若有若无的泉水涌出的声音。
有猫喵了一声,从房顶上踩过,一跃跳开了。
这些声音是世间的声音,让人心神宁静,可在这的时候,只是让林玉安觉得辗转反侧,难以闭眼。
忽然听见门响,周巧儿推门走进来,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动作已经极轻轻了,可在这样安静的地方,就像被放大了好几倍,格外的明显。
“头发都湿了,快去擦擦吧,东西给我,我拿进去。”
是南雨的声音,她的声音刚落,门再次轻响,扣住。
南雨蹑手蹑脚的进了里屋,弯腰在床边拨弄着什么,隔着白色的床帐,看不真切。
“南雨。”
床上忽然响起声音,南雨被小小的吓了一跳,随即抬起头,应了声。
“王妃,您醒了?”
林玉安从床上坐了起来,摇了摇头,问她拿的什么,南雨就把手上用帕子包裹着的东西递给林玉安看,“哦,这个是我让巧儿去找寺里要的安神香,您觉浅,我怕您睡不好。”
林玉安笑着点了点头,“嗯,外面天黑了吗?”
厢房靠近后山,为了防止有蛇蚁进去,寝屋没有窗户,之前就曾有僧人因为睡觉没有关窗户,耳朵里进了小虫子等等事情。
“天已经给了,也不知道会下雨,山上下了雨,一下子就冷了。”
林玉安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又再次躺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安神香的缘故,这一晚上睡得很熟,虽然夜里也断断续续的做了梦,可比起之前,已经算是酣睡了。
早上起来,林玉安发现伸出被子的手臂冰凉,身上倒是暖和的,睡醒了,感觉今日明显比昨儿刚上山的时候冷得多。
山深寺庙寒,南雨取了带上山的披风过来,给林玉安穿上。
她都没想到能用得上,就是许妈妈说保险起见让她们带上的,披风穿上就暖和多了。
不多时,周巧儿就提着食盒进屋来,手脚利落的把吃食都摆上了桌,都是山里僧人自己种的野菜,图个新鲜。
林玉安喝了一碗白粥,就把那些没有怎么动的菜赏给了南雨她们,南雨她们吃的东西比起林玉安就差太多了,泡菜加上一碟子青菜豆腐,吃着寡淡得很,主子们的素斋就花样百出,味道也好得多,就说油水也要多一半。
吃了饭,有个五六岁的小沙弥过来,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林玉安正准备出去,看见这脑门发亮的小沙弥,觉得很有些可爱。
“小和尚,你来做什么啊?”
周巧儿是性子热络,弯腰同小沙弥说话,那小沙弥就抬头,有些气鼓鼓的道:“什么小和尚,我师傅说了,之后我是要还俗的!”
林玉安难得的噗嗤一笑,看着小沙弥道:“谁让你过来的?”
小沙弥就看向林玉安,林玉安虽然面色憔悴,可难掩绝色,看起来很是漂亮。
小沙弥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浓浓的童声:“施主,外面有个人让我来同您说,让您去后山,他有要紧事同你说。”
让她去后山?是谁要找她,林玉安一脸的疑惑,“是谁让你来说得啊?”
小沙弥摇了摇头,“我收了人家的银子,不能说的。”
周巧儿和南雨两个人笑得合不拢嘴,觉得这小沙弥太可爱了。
后山幽静,有放生池,时常有人在放生池里投铜钱,昨日下过雨,后山了无人迹,只有时不时看见两个沙弥在扫地。
穿过穿堂,在放生池就看见了一个青衣男子抱胸站在那里,像是在等谁。
林玉安走过去,那人多看了她两眼,忽然问她:“可是靖南王妃?”
林玉安感受,那人就露出了笑意,“王爷在那边等您,还请随我来。”
南雨和周巧儿面面相觑,什么王爷,她们靖南王刚去了,从哪里又冒出个王爷来,林玉安听说王爷这两个字,有种感觉是余嘉回来看她了。
“他回来了吗?”
她喃喃的道,那人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只含含糊糊的说着,“是,对的。”
林玉安就转头看向南雨和周巧儿,“你们在这儿等我。”
“不行!”两个人同时反对,很是默契的阻止了林玉安。
这件事明显就透着一股蹊跷的味道,谁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如今王爷偌大的家业就靠着王妃了,万一是什么起了歹心之人,想要谋取王爷的家业,加害王妃呢?
林玉安很少看见两个人如此一致的反对,当下就有些举棋不定了,“这……”
“王妃,是我。”
就在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跟着那人过去的时候,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她抬头看过去,远处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远远的也能感觉到他的器宇轩昂,贵气逼人。
“齐慕北?”
她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齐慕北的神色就有些难以言喻,她还是这样,习惯性的直呼他的名讳,敢这样做的人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