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管事儿听说这是王家大爷的马车,这才领着人挪了一条路出来。
王老夫人在屋里,神色不明的坐在高堂上,看着下面一脸毕恭毕敬的九王爷齐慕北。
“老太君,实不相瞒,我也是有私心的,我见过您外孙女一次,就上了心思,让人去打听,听说她是在王老夫人的膝下养着的,王老夫人的美名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所以我给父皇请旨,一时心急,行为唐突了,还请老夫人见谅。”
去怡然居打听消息回来的秋奴一脸震惊,进了屋,林玉安叫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秋奴你快说啊,急死我了。”
一向挺稳得住的林玉安此时也顾不得太多,拉着秋奴连声问道。
秋奴这才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姑娘,九王爷竟然说……他竟然在和老夫人说您的好话,他说您是极好的,他自己请旨要娶您的,我是不是听错了!”
秋奴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林玉安何尝不是。
齐慕北真的不是被逼着娶她的?
她怎么有点不敢相信呢?
荣国公府,余嘉推着轮椅,在满院子的兰花中经过,他面色不大好看,魑风不敢多说一句话,上前想要帮世子爷推一把,却被世子爷呵斥着走到了一边。
今天是九王府和王家的好日子,满京城都在传,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王家表姑娘名好,走了狗屎运,竟然能坐上九王府正妃的位置,这简直是令人咂舌,就连他也很好气齐慕北是怎么做到的,让皇上答应了他的要求。
要知道王家表姑娘的身份,就是给他做侧妃也是不够资格的,可这么快就让皇帝答应他让王家表姑娘做了正妃,真是不可思议。
在惊讶之余,魑风更多的事心疼自家世子爷,明明世子爷可以娶到王家表姑娘的,结果却让九王爷抢了亲事。
不对,也不能说是九王爷抢的,而是自家世子爷拱手相让的。
就好比是一件自己极其喜欢的东西,因为什么不能对人说的原因,只能拱手让人,说起来真的十分遗憾的。
所以,世子爷这会儿的情绪才会这么的焦躁难熬吧。
魑风目光怅然的看向院子里的余嘉,他坐在那里,亭亭如盖的树冠遮天蔽日,院子里的白色兰花散发着清幽的香气,它们无世无争的盛开着,世子爷坐在哪里,安静的像是一幅画,不食烟火的清冷。
老夫人听着齐慕北明显有恭维意思的话,心里的不舒服淡去了很多。
她沉吟着,“嗯,你是个好孩子,既然圣旨以下,我们自然是服从圣上的安排,我老婆子已经一把年纪了,别的什么管不了,但是九王爷若是待她轻薄,我们王家就是闹一场,也要把姑娘接回来的,不为别的,就为了王家不会糟蹋女儿的名声。”
齐慕北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老太君放心,我一定不会负了玉安……”
话一出他就知道糟了,自己怎么一时高兴得忘了被,直接喊了林玉安的闺名了,王老夫人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倒也没有偶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
二太太余氏和三太太魏氏忍不住的拿着帕子掩面而笑。
这表姑爷也太心急了些吧。
这日子一晃,转眼就到了五月,离圣上定下来的婚期已经不远了,还有两个月,就到八月初二的婚期。
这些日子,林玉安就像是在服役一样,把自己关在闲云阁,哪儿也没有去,王老夫人让素妈妈过来看过两次,林玉安都说没事儿,借口自己是窝在屋里绣嫁妆,大家都以为她这是害臊,不好意思呢,之后王老夫人也就没有再让人过来过了,只隔三差五的让娟儿送些点心或者精巧耳朵小玩意儿过来给林玉安解闷儿。
秋奴忍不住为齐慕北打抱不平,“姑娘这样,别人不知道还的以为是姑娘不满意九王爷呢,九王爷可是为姑娘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呢。”
林玉安不禁愕然。
觉得秋奴胳膊肘往外拐,气的起身和秋奴打闹了一会儿。
时间总是经不起精打细算,转眼间就到了七月底。
这几日,王家上上下下都出动了。
虽然林玉安不是王家的嫡系姑娘,但老夫人要让她以王家嫡出的身份出嫁,这事儿事儿也不敢轻待了,张灯结彩的张灯结彩,粘贴喜字的人粘贴喜字,检查府里各处的忙着四处周旋。
炎热的夏日,王家上下却依旧忙热火朝天,大家额头上的汗水往下掉,虽然觉得很累,可依旧满面笑容。
余氏不免有些柠檬心态,拉着张妈妈道:“也不知道是看上了她哪一点,这以后啊,指不定有后悔的时候。”
这话张妈妈哪里敢答啊,她抿着嘴笑了笑,“表姑娘自然是没有咱们大姑娘的福气好啊,以后咱们家的姑娘只会嫁得更好的,夫人担心什么。”
余氏果然不再多说,笑着点了点头。
林玉安在屋里,有气无力的听着老太太请的教养夫人来给她讲为妻之道,她听着,只觉得脸上烧的火辣辣的,心里有些失落,并没有即将成为九王妃的喜悦。
嬷嬷说什么,她就敷衍的答两句,像是个牵线木偶似的。
九王府,齐慕北带着柏庐在府里转悠,主院那边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现在就是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纰漏的地方。
桐庐威风凌乱的跟在齐慕北身后,看着这王府上下的喜气洋洋,心情也跟着高兴起来。
“九爷,王妃进府之后,一定很高兴得,还没有见王爷对谁这么上心过呢。”
齐慕北皱了皱眉,他并不觉得那丫头会感激涕零的,反而觉得她可能会发脾气,至于为何会有这种预感,他也说不清楚。
可是一想到她小野猫似的张牙咧嘴,他就忍不住想笑,不知道她知道以后要和他生同衾,死同穴,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
“柏庐,等会让贺先生在书房等我,我有话嘱咐他。”
柏庐应是,齐慕北又在府里转悠了一圈,把四周都检查了一遍。没有一遗漏的地方,已是落日十分,落日余晖挂在天边,他的额间有细细密密的汗珠。
可即便如此,也无法影响他半分的俊美,他还是那个风华无二的九王爷,美如仙人。
贺先生是齐慕北的幕僚,名右堂,跟了齐慕北有六七年了,两鬓花白,一身平常的衣裳,却有种沉稳,洞悉世事的气质,一双眸子更是透着睿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