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太太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老人家年轻的时候怎么说也是掐掉几个姨娘的狠角色,冷冷一笑:“你如此急匆匆地到这里来,可是别人跟你说了什么?”
罗成章却道:“您甭管我是从哪里听来的,告诉我那孽障在哪儿。我非得好好惩戒她不可!”
罗老太太冷冷道:“你要惩戒她,那来吧。”
她转身朝屋内走,罗成章立刻跟在她身后进去。但是看到躺在罗汉床上的宜宁之后,却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床上躺着的,他的小女儿的确病得很重。小小的一团蜷缩着,脸色通红,不安地呓语着。旁边林海如还坐在床边,边用湿帕子给她擦脸,她自己也伤心地哭着。
“宜宁这是……”罗成章转过头看罗老太太。
罗老太太却挑眉冷笑:“你不是要罚她吗?你现在罚啊,把她从床上揪起来,打她一顿解解你的怒气。要么骂她一顿,看看她能不能给你认个错。”
“我……”罗成章顿时有些词穷,“我是听说,她违逆了顾女先生上课的规矩,还不知悔改,才想过来说她几句。没想到她是真的病了……但就算是病了,也不能不尊师重道啊!”
罗老太太继续道:“姐儿还不够尊师重道?她昨晚有些不舒服,我劝她不要去进学,她说自己总不去进学怕老师责怪,一定要去。雪枝不过在旁边给宜宁端些茶水,偏偏顾女先生不依不饶地要雪枝出去。宜宁也没有说什么,叫雪枝出去了。顾女先生却还要罚姐儿抄书。姐儿身子骨本来就没有好透,中午昏倒在听风阁,抱回来的时候浑身滚烫。”
“如此这般,还不叫尊师重道?那你跟我说说,什么才叫尊师重道?”
罗老太太声音越来越冷厉,到最后听得罗成章浑身一震,说不出话来。
这和他在罗宜怜那里听来的可不太一样,按了宜怜的说法。是宜宁无理取闹在先,又不听老师的惩罚再后,真是骄纵的小姐脾气。但是现在看到宜宁躺在床上,病得无比孱弱,罗老太太跟他说话语气又满是怨怼,他怎么会还不明白。
想到自己刚才怒气冲冲地骂宜宁是‘孽障’,罗成章的声音就不由低下来:“是我冲动了些,宜宁平日总是闯祸的时候多,我难免以为是她的错……没想到她是真的病了。”
听到他说话,林海如却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也有埋怨:“老爷,我没有那个身份指责您。但是现在姐儿要是醒着,肯定也不想看到您,您还是先出去吧。”
罗成章有了些尴尬,又望着小女儿惨白的小脸,想到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这么重。他又不好再说什么。
罗老太太叫他去了正堂,继续说:“宜宁的事,可是乔姨娘说给你听的?”
罗成章摇了摇头:“母亲,实在不干乔姨娘的事。她与宜怜在屋里说私话,是我突然闯进去听到的……她们两个都不是那等搬弄是非的人。乔姨娘还一直求我要宽恕眉姐儿。”
罗老太太哼了一声,心想儿子平日在朝堂上倒也精明,怎的一沾到那个女人就耳根子软了。冷冷地道:“她乔姨娘是什么人,真要是存心不让你听到,你能闯得进去?她们两母女说私话的时候。门口难不成连个守门的丫头都没有?”
罗成章听到母亲这般不留情面的犀利指责,仿佛冷风一吹,也稍微清醒了些。
如果两母女说话真的不想让他听见,那门口就应该有丫头守着,但偏偏一个丫头都没有。还不是就想等他随便闯进去。
但他总想起乔姨娘对自己一片情深,这些年不争不抢,与林海如好个对比,又觉得不该怀疑她。
罗老太太看自己儿子的脸色不定,就低声道:“当年……明澜是怎么对你的。你把乔姨娘带回来,非要纳她为妾,明澜阻止你了吗?明明也是顾家娇养大的小姐,却性子恭顺温和,从来不曾与你计较。如今她不在了,你就纵着那两个来欺负她可怜的孩子吗?”
罗老太太说得自己都气起来,语气哽咽:“你狠得下那个心,我可狠不下来。这次你若不教训那乱嚼舌根的,你也别认我这个母亲了!”
罗成章听到罗老太太提起宜宁的生母明澜,不由得就想起那个温和柔婉的女子,死的时候惨白的脸,骨瘦如柴的手紧紧抓着罗老太太的手,叫她照顾自己襁褓中的孩子。生怕自己去了之后,孩子就孤独无依。
罗成章扶老太太坐下,缓了语气道:“是儿子不好,母亲不要生气,担心气坏了身子。我回去便惩罚她们两个。叫她们来给宜宁赔礼道歉。”
他在朝为官,孝道是最重要的。要是因为这种事被言官参一本,这官儿他也别想当了。
罗老太太这才缓过气来,又冷冷道:“若还有下次,我可不会再饶了她。”
宜宁睡得昏昏沉沉的,只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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