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景风回京以来, 因知道此刻宫内情形, 众大臣虽然不敢明言,私底下却心知肚明,知道皇帝是有意传位给六王, 毕竟皇后跟一干妃子一无所出,因此有些大臣便有意偏向六王。
然而与此同时, 皇后同太师一党,却也纠结了不少党羽, 自对景风跟阿秀虎视眈眈, 针锋相对。这几年来景风在外,皇帝又格外优待皇后,外戚势力不免强大, 因此太师等人也颇笼络了不少朝中大臣。
除此之外, 另有一干中立之人,只等着局势明朗再做打算。但众人因知道阿秀为皇帝重用, 极大可能便会继任相位, 因此渐渐地多数之人都偏向景风同阿秀两个。偏偏此刻,唐相却始终都不肯表态……而且皇帝又并没真个定下皇位承继之人,因此此刻朝中大抵分作两派,六王党跟皇后党。
然而自宫内传出一名妃子有了身孕之后,原本投靠景风这边的几个大臣, 顿时便转了风向。重回皇后一党,有人就借故中立起来。拥戴景风的大臣们便不免十分鄙夷,将那几个骑墙党骂的狗血淋头, 景风却并不在意,反而云淡风轻安抚了众大臣几句,宽容风度尽显。
另外,因宫内妃子有孕,验明无误之后,那女子便立刻被封为贵妃,皇后撒娇撒痴,趁机在皇帝跟前请了一句话下来,倘若生下皇家骨血,不论是皇子公主,一概立为皇储。
此话传出之后,景风一边的人顿时又走了几个。渐渐地剩下了些铁了心要同六王共存亡的大臣,众人私下里聚会,有的便义愤填膺,说道:“皇后野心昭彰,纵然是贵妃生下皇子,要长成却须几年时间,到时候皇权不免会有落入外姓手中之虞,叫人于心何忍。”又有些人相劝景风说道:“王爷不如同圣上细细说说其中利害,王爷的话,圣上或者肯听。”
景风起初并不表态,直被众位大臣逼得急了,才说道:“各位大人稍安勿躁,贵妃有孕,此乃喜事,倘若真个有了皇子,我们当欢喜才是。毕竟也是皇家骨血。而皇兄所做的决定,便是圣意,若真个立了将来的皇子承继皇位,我也只能尽心竭力,辅佐新君而已。众位大人若是有心相助本王,则当同我一体同心才是。”
此话被传出,众人都叹六王宽容仁厚,只可惜天不假愿,如此睿智大度之人,竟不能为君,实在可惜可惜。
阿秀百忙之中,便去相见景风,闻到人正在书房之内,相见之时,却见景风正望着墙壁上新贴的一副字,阿秀凝眸看过去,见写得是:
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逐客似沙沉。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阿秀心中一动,笑道:“外头的人都吵得翻了天了,你却还在此处悠哉游哉。”景风回头,也笑道:“你总算是有空来了。”阿秀道:“怎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景风笑着摇头,说道:“你今日来却是有何事?”
阿秀问道:“我只是来同你说,如今我只管外头的官事,帮不到里头,然我总觉得此事怪异,圣上病体欠安,怎地妃嫔说有孕就有了孕?你在里头,当细细地查查看,小心有诈,留神被人设计了也不知。”
景风犹豫说道:“这种事怕是不好作假罢?毕竟那么多人,还有太医看着,何况皇兄心里也该有数的。”
阿秀叹道:“看你这副模样,我都有心要逃了……你虽宽厚,但却少了些当君王的野心,这样不好,很是不好。”
景风噗地笑起来,说道:“如今我身边儿可没几个人了,留下的那十几个,有大半是看在你的面儿上才留下的,你若要走,我怕是一个也不会留下。”
阿秀望着他,说道:“你这是在夸我么?‘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这句话写得好啊,岂不正是你此刻的情形?嗯……你能这样淡泊些想是好的,免了许多烦恼,只不过我很是忧心呀,如今人人都说我是你的人,倘若你真个被那个突如其来的皇子斗了下去,将来皇后娘娘挟太子号令诸侯的,可就没有你我的容身之处了。”
景风微微一笑,正了面色,说道:“你这话却夸大其词了,是故意来激我的么?谁不知道你唐家只以辅佐帝王为己任,只要是皇家血脉为帝,治世安稳,百姓无忧便可,倘若真个有了太子,我不信唐相会袖手旁观让皇后独大的,这么多年来若非唐相,怕皇后早就将皇兄……咳,总之,纵然不是我,只要有个太子,你们唐家的相位仍旧是不会改的,故而现在唐相始终都不肯表态,怕也正是在等待时机罢?说穿了,只要不是外戚掌权,血统不乱,对唐相来说,谁为帝王,其实并不紧要。”
阿秀见他明白的这样透彻,便说道:“没想到你竟知道的如此清楚,我虽然不曾问,不过……父亲大人怕真是如此想的。”
景风看他面露忧色,说道:“可是,我知道秀之你心头并非如此想的,对么?”
阿秀听了,便似笑非笑看向景风,说道:“我只是觉得,相比较去辅佐一个什么也不知……身子来历都成问题的小皇子,还是辅佐你这样儿知根知底德才兼备的王爷好些。”
景风忍笑说道:“过奖过奖。”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