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请到的同门,最后浩浩荡荡地上门来请罪。
当然,这件事情想瞒也是瞒不住的,在察觉到背后跟着的符师中有人悄然离开后,邬都一仍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大步向着城主府中走去。
……
听完邬都一情真意切,字字真心悔恨的陈罪之后,厚重的面具之下,众人自然看不清天符师是何神态,哪怕真的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偷窥一眼,也被那双眼中泄出的气势吓得马上低下了头。
在众人想来,邬符师作为符师上的前辈,不过是要了几个凡人作为实验的器具而已,没有强逼,也没有迫害,哪怕天符师大人真的存了为那凡人报复的念头,经过邬符师这一通情真意切的自白和请罪,想必也能高抬一手,轻轻放下了吧。
然而在叶齐眼中,邬都一却完全不是众人眼中的这般形象。
邬都一身上一缕深深的红光若隐若现,仿佛笼罩在他身上,又像是从他体内发出来的一般,他的整张面容在这丝诡异的红光映衬之下,非但没有半分诚恳和悔过之色,反而显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意来。
几乎是立刻的,叶齐便将邬都一身上的这缕红光与他曾经在山上看过的那个肉瘤怪物的红色光芒联系起来。
这缕红光一闪即逝,从众人的表现中,谁也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甚至邬都一本人也仍在诚惶诚恐地看着他,没有露出半分异样,然而叶齐根本不认为这缕红光是他的看错。
筑基之后,他五感更是敏锐无比,哪怕两者之间只有红芒这一个联系,他也不可能有认为自己看错或感觉错的可能。
然而这缕出现在肉瘤怪物上的红光,如今出现在邬都一身上,这代表着什么?
光是细想,叶齐便觉得一阵心惊肉跳的惊悸之感从心中生出,让他甚至想要回到离开这黑行城。
然而不过片刻,叶齐便清醒了下来,这缕红光出现的原因和会导致的结果他都一无所知,哪怕逃到别处城中,他也有遇上这缕红芒的可能,如今他在黑行城中的开局一切顺利,来到别处城池中,他可未必能有如此顺利的条件获取自己想要的符道古籍了。
而且从邬黑四的地舆中,只是大概地对黑行城外其他的城池做了一个大致的描述,甚至没有清晰的方向和路程可言。
几乎片刻的,他便将自己刹那的失神掩盖了下来,在众人眼中,天符师仍是黑冷的面具之下,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然而不明白还是不明白,这红芒给他的不祥之感还是确定的,叶齐在确定了自己短时间还要逗留在黑行城中时,立刻便定下了对邬黑四的态度。
“我不会再对此事追究不放,”
听到这句话时邬都一生出的满心狂喜陡然被天符师的下一句淋得冰寒。
“只是我不想在视线里再看到你出现。”
叶齐语气平静,却宛如夹杂着字字雷霆之势的威力地问道。
“如果第二天,我还听到你留在黑行城,我就不会再有留手了”
邬都一心中升起的那一点怨恨苗头,在那冰寒如凶煞的面具之下,平静如沉渊般的一双眼中顿时碾为齑粉。
昔日他多么不屑一顾地处置多少人的性命,如今他便有多低声下气地趴伏在他人脚下,只祈求一线生机。
然而黑行城中一向是以强者为尊的,邬都一甚至不敢让丝毫怨毒的神色在自己面上出现,因为昔日在他面前对他露出怨毒神色之人最后是何下场,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而平心而言,天符师没有立刻对他下杀手,而是让他滚出黑行城,比起他自己过往定要斩草除根的态度,邬都一觉得这处决甚至可以说再宽和不过了。
不过眨眼间,邬都一便调整好了他的心态。
因为记恨一位天符师大人没有任何意义,凡人对他而言与蝼蚁无异,他对这位天符师大人而言,也是蝼蚁无异。蝼蚁自然是无权置掇高高在上的强者做出的决议的,当然,若是那昔日高高在上的强者跌落成了蝼蚁,他定会毫不留情地踩上一脚的。
但当强者还是他只能仰望的强者时,邬都一几乎是片刻便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态,对于强者服从和对于弱者欺横的铁则几乎是烙铁般深印在他的心中,甚至让他连一松动摇都不可能地接受了天符师阁下下的这个决定。
看着邬都一狼狈地离开,身上的红芒更盛了一分,叶齐感受着自己施下的法术无声息地融入毫无防备的邬都一体内,便淡淡地收回视线。
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弄明白这红芒的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