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多月她闲来无事,绣了十来个荷包,分送诸人。
父母兄长们自不消说,商太后与一同读书的同学们,也都各得了一枚个人风格极其鲜明的荷包。
甚至连谢皇后也收到一个。
待承恩公世子夫人胡氏入宫时,谢皇后就拿了出来笑道:“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瞧着婵婵那孩子的手艺,可不就是弟妹刚进门时的样子吗?”
胡氏忍俊不禁:“臣妇瞧着比我当年强呢。”
起码这凤穿牡丹,还是能看出一只拖着长尾巴的鸟盘旋在花中。
胡氏又道:“敢问娘娘,商大姑娘可大好了?”
皇后点头:“这话你已问了好多回,这一个半月来每次进宫都要问几遍,本宫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胡氏拍了拍胸口:“娘娘不知,商大姑娘这一病,听说来势汹汹的。哪里能不叫人悬心?”
“娘娘不知,那几日翎儿跟丢了魂似的,我都不敢放他进宫来当值,生恐出什么意外。”
“回去臣妇还想骂他呢:如何就由着商大姑娘在亭子里坐着,四面八方的风吹着吃烤鹿肉,别说她这样体弱的女孩子,就换个大人也受不住啊。”
“但看他自己懊悔的那个样,反倒不敢开口了。”
皇后听了便嘱咐道:“商大姑娘体弱自然要着紧。但你也要看顾好翎儿。本宫听说他日夜不休的习射,万不可仗着身子强健就过于用功。”
胡氏睁着眼睛,有些懵懂似的:“娘娘不说,臣妇还不知道呢。必是老爷的缘故,他们父子两个近来连人影也不见,臣妾回府就去老夫人那里告他们一状,叫他们回来!”
皇后忍不住想要扶额,胡氏当真是优哉游哉,连着夫君儿子最近在做什么都不晓得。好在她没选进宫里,不然除了天天坐着哭,也没别的下场了。
胡氏并不知道皇后想什么,自己插了一块香梨吃了,忽然开口道:“对了,老夫人还命臣妇请教娘娘一事。”
谢皇后:……合着刚才要不提起母亲来,你这回就忘了是吧。
胡氏仰起脸问道:“老夫人说,商大姑娘体弱多病,从前娘娘说的不许咱们家给翎儿纳妾,是指大婚前呢,还是一直不许?”
谢皇后收了笑容。
知母莫若女,她明白母亲的意思:在邹太君看来,纳妾是为了开枝散叶,乃是事关家族兴旺的正经事,哪里有不纳妾的道理呢。
邹太君倒不是恶婆婆,只瞧胡氏这样天真烂漫却还是稳稳的世子夫人就可知了。
她也希望儿子儿媳举案齐眉,也会出手镇压心思多的妾室,但在她看来,小妾就像丫鬟,是生活必需品,至于孩子当然是越多越好。
拿谢羽册大将军来说,从正经姨娘到房里人,这些年下来,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只是据邹太君瞧着,谢大将军的妾室们都不争气,生来生去都是女儿。
胡氏又是胸无城府的性情,根本不会弹压人,院子里自然少不得有些鸡声鹅斗。
结果把谢大将军给搞烦了,自己出手把所有不安分的都撵了出去,其余的也再不肯见,至此才清静了。
谢羽册唯有一子,本就是邹太君的遗憾,谁成想如今长孙的婚事,居然要求不纳妾!
邹太君也体谅皇后,不愿得罪商太后这个婆婆,更不愿意交恶保宁侯府。可就商大姑娘这个身体,难道一直不许纳妾吗。
谢皇后明白,母亲不是让胡氏来问自己的建议,而是借着胡氏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此时她只肃容道:“等母亲入宫,本宫会与她细谈此事。另有一事,本宫要叮嘱你:来日不管谁在你面前说任何话,你都不要主动往翎儿房里放人。”
商谢两家联姻之事一旦公诸于众,多得是看不过眼想搞破坏的人。
说不得就会通过各种途径挑唆胡氏,叫她给儿媳一个下马威,为子嗣计给儿子放个人之类的。
胡氏摇摇头:“娘娘还不知道我吗?我又不会挑人,便是来日儿媳妇找我要人,我都为难,哪里能主动放。”
想了想又笑了:“不过我倒觉得姨娘也无妨。打小父亲的姨娘们见了我都和和气气的,后来进了咱们府上,老爷的房里人也都俯首帖耳。现在三位姑娘的姨娘,平时还能陪我打个牌呢。”
谢皇后:……要不是你正室嫡出,亲娘有手腕;要不是我弟弟一直护着你,早些年起就不肯见那堆妾室,估计你早被两代姨娘算计到不知什么田地去了。
不由感慨:胡氏这一生,无他,命好而已。
只得再次耳提面命一番:你觉得姨娘好没关系,可以自己享受。但绝对不要给儿子屋里塞小妾。
胡氏乖乖点头,又插着吃完了一整盘梨才告退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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