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衣冠,四下看看,方觉无有差池,就欲下山。
未待出门,忽听有人在外面唤他:“成师弟,成师弟,你今日没去采药?”
话音未落,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闯进木屋,少年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道袍,眉清目朗,身量颇高,腰携三尺青锋,周身裹挟着久习武学之人的豪气。
见成云帆整理包裹,少年有些诧异发问:“成师弟,你...这是...要去哪?”
成云帆转身,对少年扯了个笑。搜索脑海里原主对这少年的记忆来,这叫南宫无忌的少年虽晚原主半年进的白云观,却已是白云观预备的亲传弟子。据说今秋八月,弟子大比后就会被半山观主收为亲传。
他算是原主在白云观唯一的朋友,对于一个白云观预备亲传弟子为何屈尊结交一个杂役弟子。这就要从一年前原主救了练功岔气的南宫无忌说起,那时南宫无忌练习白云观的白云十三剑时,一心追求速成,不料险些走火入魔。
危急关头,原主用自己无意采到的一株清灵草,救下了南宫无忌,自此两人就有了交往。南宫无忌出身没落的将门世家,平时虽寡言少语,一张脸冷冰冰如面瘫,但为人也算直爽,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对有救命之恩的原主,自是上心不已。
原主的吐纳术及粗浅拳脚功夫,都是南宫无忌私下传授。最近,他一直打算教成云帆练白云十三剑,但成云帆却忌讳身份,在白云观内私相授受武功,一旦事发,罪责可是不轻。怕连累南宫无忌,是故一直拖着。
想到今番离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会这个唯一的“朋友”。成云帆心底竟也生出了一丝不舍,言语上有些伤感与沉闷,开口道:“南宫师兄,我已向刘管事禀假告归,家里...有一些事,我们...到时候...再见。”
成云帆咬咬牙,还是说出暗含告别之意的话。
南宫无忌看出成云帆今日有些奇怪,以为他几年没有回家,有些心事也难免,未再多言。拍着他的肩道:“那好,你路上注意安全,等你回来就跟我学剑,可不能再拖了。习武之事,慢上一日,修为就拉下一个档次。”
“嗯!”成云帆带着浓浓的鼻音点头应下,竟鬼使神差的抱住眼前少年,成云帆内心明白这是原主灵魂深处的一丝执念所为,遂未阻挠,任其所为。
南宫无忌被抱住的刹那,身子稍愣一下,即回过神,安慰地拍拍成云帆的后背:“放心,待我晋位亲传弟子,定会求观主,赐还你自由身,以后你就可光明正大的习武修道了。”
这话说出,成云帆的身子不由打了一个哆嗦,从灵魂深处升起一阵阵悸动。
他自己都差点控制不住要哭出来,努力压抑着那心魂深处莫名的悸动。
“这个,你拿着,路上防身用。”南宫无忌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黝黑小弩,虽只巴掌大小,却很是精巧。
如此精巧之物,必然是南宫无忌的心头之爱,看起来也价值不菲,成云帆本想推托,南宫无忌看出来了他的意思,二话不说,直接将小弩塞他怀中。
成云帆见此只好收下,背起包袱,告别站在院门口的“朋友”,大踏步往山下走去。
约莫一刻脚程,他就来到山脚下的山门处,向守山弟子递交了事假牌,换了一份白云观制作的临时路引,成云帆回头朝半山腰的白云观望了最后一眼,径自离去。
再走了约莫十几里山路,已是到了正午。
成云帆也有些乏累,寻了一处山溪,洗了把脸,坐在溪涧青石上,掏出干粮,以作午餐。按照脚程,他要在天黑前赶到三十里外的白云镇,那里有马车直通望海城。
白云观所在的观日山地处望海州,是东闽国最接近岭南大山之地,几算是东闽国东北疆界。细分的话,白云观后山,已是岭南大山的外缘。而这白云观之所以择居如此荒僻之地,据说是为了镇压岭南凶地邪气,以佑国泰民安。
除白云观外,在东闽国西南边境,与南越国接壤的海岛上还有镇海观,加上京城的龙虎观,并尊为东闽国三大观,在东闽朝野极负盛名。
至于白云观,是否真能镇压岭南凶地邪气,成云帆也不得而知。他如今唯一的念头,就是早点走出望海州,脱离白云观辖地,求得自由身。按照计划,到了白云镇乘坐去往望海城的马车,中途下车往西而去,尽早出了东闽国境,前往南越,甚至西桂才是求生图存之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