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抢救

要上，一个班必须整整齐齐。触了逆鳞，社会主义唐立马化身封建暴君唐，爱好连坐、性喜诛三族，一人犯忌全班惩罚，作业翻倍不讲道理。但他倡导学生的事学校了，从来不会牵扯到家长，就连学生家长都知道了他的特点，孩子留堂不是自己犯错就是同学犯错被牵连。刚开始还有家长抱怨，被唐老师一句“‘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能够同窗三年，这缘分少说也要修个五十年吧，三年同窗等一会怎么了，五十年的缘都修了，还怕这几十分钟？”给堵了，从此十五班亲如一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至于难当完了会不会私底下报复那个拖后腿的，小唐老师毫不在意，出了学校门，我管他洪水滔天。

    兵测刚过十五班被旷课的段承则牵连多出了十五摞卷子，这还只是化学一科的，一想到还有八科巨量的试卷即将到达战场，整个班都不好了。

    “九门提督（九门学科科任老师外号）不让我等好过，我等亦然，既然缘分让我们在一起，必得有难同当——你们谁去过段哥家，此仇不报非君子！”被唐宇点明送卷子的高羧不知到底看了什么玩意，下课了一开口就让一边的段妤翻了个白眼。

    “不是，你不知道吗？那唐提督为啥让你去？”遗憾考了个211的姬臻一脸平静，“那种神仙地方，哥上次去找他嗨，找了一个多小时硬是没找到到底从哪个口进。”

    “G市1.2环七大违章棚户区，七个能把本地人绕晕、GPS绕废的神秘地带。”

    “找人问路呗。”

    “少侠，那种地方本地人都不熟，熟的人也不会理你，那里头排外得很，就我段哥能今天蹭一碗小米渣、明天蹭一碗酸菜。”

    那怎么办？

    正当几人面面相觑时，数学课代表刘晓博从外头进来，一开口就就往同学堆里扔了颗重磅zd：“刚刚兵方来人给咱学神请病假了，说人已经转到大医院去，让各位老师同学们不必担心。”

    “啥？他们干了什么！就一晚上我们好端端的老段同学怎么就进医院了。”姬臻不禁阴谋论起来。

    “得了吧，他不总是气喘乏力吗，更何况人家现在是稀有的生命系，自然得挪去兵方眼皮子底下待着才放心。”段妤翻了个白眼道，最好老实呆在医院里，千万别来兵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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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论一帮同学们如何议论，619医院这边第一次遇到如此大的考验：全力救治全省唯一一个生命系。这位生命系到底能不能用寻常医疗手段救起来，谁也不知道，因为常识便是生命系对常规医疗手段不感冒。

    当仿如被人摔打了七八回的烂番茄状患者被送入急救室，担任主刀的医师祝河和其他医师来不及惊讶，只能按照救治寻常患者的法子对待、走一步看一步。急救室外，一群肩膀上带杠带镚的大佬焦急等着，这群人全是接到士兵报告赶来的，有相当一部分人还在赶来的路上。这位刚发现就濒死的生命系在带给他们的希望里掺了砒霜，得到了又眼睁睁失去，比得不到就失去更可怕。

    “到底怎么回事！”肩上只有镚的庞阳双眼通红，激动地质问王贞，“下午报上来，晚上就出事，这是严重的失职！任何一个生命系我们都不能放弃，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救治。此事严查，严惩不贷！”

    正在庞阳训斥王贞时，一位小战士找到立在众人身后的林正平，二人耳语几句，随即林正平面色一白。

    他大惊失色，紧接着便打断了庞阳的训话：“首长，前方传来急报。”

    庞阳看了一眼林正平那苍白的面色，稍顿便放过了王贞，转而跟林正平一起背着众人咬耳朵。

    “首长，Y省传来消息，定苍市郊发生大规模地陷，京城派去支援清除异虫的B17、C33小队失联了。”林正平看一眼庞阳的脸色，“已确认毕博文、云薇二人死亡，B17、C33小队全兵覆没。”

    闻言，庞阳除了一拳打在超强化的墙上外，只闭了闭眼便收敛住一切情绪。

    毕博文和云薇都是国内现存的六个生命系异士。按照《生命系保护条例》，但凡发现的生命系异士都必须登记，华夏仗着人口多，生命系异士的数量也是世界最多。原本国内拥有七位生命系，三年前威海损失了一个“白帝”，如今定苍又损失两个，加上急救室里还躺着一个，实在令人扼腕。

    生命系独有的“医者不自医”特性让他们比一般人更脆弱，毕竟其他人能依靠的救治手段多种多样，而生命系，除了自我恢复外再无别的法子——更何况人类的精力实在有限。精于治疗别人的生命系往往都不大会“保护”自己，换句话说，这是些没了队友就成砧板上鱼肉的家伙们。

    庞阳深吸口气：“全力救治段辰则，至少…至少要救到能让他自己拒绝外部医疗手段！”我们实在放弃不起任何一个，也再不能失去哪怕一位生命系异士。

    对于急救室外的情况，急救室内一无所知。让医师们庆幸的是，也许是患者求生y太强，也许是生命系的体质特殊，常规医疗手段不仅没被拒之门外，反而来者不拒。看似稀薄到快要消散的金色能量依旧在段辰则的体内一圈圈修复着经脉、血肉，虽杯水车薪但一刻也不放弃，这让施救者们欣慰不少。

    整整三十七个小时的奋斗，双方都在跟死神抢时间，撑着一口气毫不放松。参与救治的医师们创造了奇迹也见证了奇迹，敢于掠夺其他生物的金色能量哪怕只有一点，也能从外部输送进来刺激生命存活的能量中逐渐壮大自己哺育本身，再加上一路掠夺的小型生命活性，配合着手术让段辰则的心脏从支离破碎再次生长，虽然依旧脆弱，但能让人残喘着再次苟活。

    苟活对于敢从山东岛黑区自己一个人爬回来的段辰则而言，并不陌生。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但失去的终究回不来。

    急救室灭灯时，等在外面的焦急大佬又多了不少——失去了两位生命系后，这位支离破碎的和其他硕果仅存的生命系就更加宝贝。人人都怕主治医师出来对他们摇头，有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兵人身体不住颤抖，又拒绝被人搀扶，自己强撑着气等待最终宣判。

    裹成木乃伊的段辰则被主治医师祝河推出来时，白色的床单盖在裹着白色绷带的患者身上，一眼看去仿佛某个噩耗盖章定论。一群兵人眼睛顿时通红，纷纷低下头。

    “请让让，请让伤者先过。”祝河哑着嗓子，从一群兵人中间走过，手脚麻利跟着一群护士把段辰则挪去ICU。

    “活…活、活了？救回来了！”

    当段辰则躺着的推车进了电梯，老老少少一群兵人这才回过神来，弹冠相庆不足以表达兴奋与庆幸。庆幸终于不用再失去一个生命系，未来的战场上战士们存活率大大增加。

    谁也不知道，看似昏迷的某人在救治到一半时便清醒过来，意识清醒了，身体却不受控制。在经历了“昏睡-撑醒-凌迟-昏睡-凌迟”后的段辰则虽然控制不住身体动弹，肚里实打实的憋了一团火。强调再三不许接近、不许接近，嘴上说得好，实际上被坑的还不是他，要不是还要靠着兵队查东西，他也不会上赶着被坑。

    身体中酥麻配合着某些部位割肉般的抽痛，若非控制不住身体，他定忍不住叫起来。脸上的呼吸面罩加重了他从外界获取活性能量的困难值，也让他的呼吸没那么顺畅。一直以来，东边和北边近海红色地带的异士们都有个约定俗成，如果治疗系（元素系水属、光属；植物系生长属、寄生属等）异士遭遇重伤，小队成员和附近友方应第一时间将人转移到生命富集地区并确保治疗系不会被攻击。比起所谓的异能治疗和常规治疗，治疗系需要的是补蓝而不是补红啊！

    我@!#$%^&*(!@#$%^^&*！

    越想越怒，越想越暴躁，这帮西边的乡巴佬能不能有点基本常识！长期游走在近海红色地带的段辰则在这一刻选择性遗忘了东西差异。东方因靠海，海洋异兽体内也富含水属与木属，水木本身就带有镇静、促和、净化的作用，治疗系吸收掉它们的能量用来自补无可厚非，甚至奢侈点的还可以用生命系过滤过的能量进行补充，不过这种办法用的人不多，哪怕东边还有不少没登记或没法登记的生命系异士存在。

    因此东边常见的海洋“悍匪”们多半为集群式捕猎，除非死亡或被抛弃，否则不大可能遇到单独个体。也因为如此，长期混迹于东方的异士或异生猎人习惯于随时野队随时解散，需要时快速组成集群，不需要时又各走各的，有固定配合的多半是隶属于某个城的“官方”狩猎队。来西南之前，段辰则就隶属于浦海城的白旗狩猎二组。

    西边海拔高于东边，空气中含氧量也远远低于东边，因而并不支持像东边一样的高密度集群式生长。西边的生物通常个体能力突出，强的很强、弱的很弱，两极分化严重。弱小的也用集群数量取胜，单体虽弱，一旦集结便是几万甚至数十万的超大群落，都是一锤子买卖，浩浩荡荡的大兵呼啸而过，过个半年一年的再来一趟；它不像东边是长期的持续性的，甚至有些从深海进化出上陆地器官的“杀人蟹”们在段辰则来时，如何进攻、如何撤退都有配合，换句话说，它们已经开始有跟人类对抗的智慧了。而西边强大的个体还就真的是单独出现，比如让京城头疼欲裂的王沙虫，一条几十米长，大部分埋在地里，就一条有爪状倒刺的尾巴上来耀武扬威，抓到人迅速缩进地里，被砍了就断尾救命，过不了多长时间尾巴好了它又上来，还跟个仓鼠似的喜欢储存东西和挖洞。王沙虫没听觉没嗅觉，只单纯靠柔韧性极佳的皮肤感受空气震动来捕猎，既大只生命力又顽强，最关键的是，它不能吃，全身不是皮就是紧密的筋腱，刀劈火烧都难伤它分毫，偏偏它就喜欢在人类活动区域外不远处蹲点“讨饭”，到处挖洞稍不注意就造成房屋地基损坏或者干脆地陷。

    由于西部环境和地形复杂，导致陆上生物属性也是千奇百怪，瞎吸收很可能让自己z得方圆百米满地都是，因此只要是西部人，都没有用异兽活体能量补充自己的意识，关键一只不够补、一群谁补谁还不知道呢。

    京城长期派驻在防沙（虫）治沙（虫）第一线的生命系都有两个，更别说还有长期驻扎在X省援助灭杀雪山集群异兽的和蹲守在京城守护国都的生命系异士了，有限的生命系都被派驻去了征战异兽第一线。而东边因为地势较低大灾变来临前已经被上升的海平面淹没了不少地区，再加上靠近碎片，已经自顾不暇的官府只能发动灾民自救，所派的兵人要么无法深入，要么深入后因为脱离补给失联，大灾变以来，华夏原先版图上的两河（河南、河北）、两湖（湖南、湖北）的省界线就成为划分东西部的重要标志，也是东部人划分安全区和前置区的标志。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兵队，他们自顾不暇，加上所有电磁设备都不能用了，要想联络东部沦陷区，除了建立前哨站用人力去堆外，没有其他方式，而有生力量的补充，一直都是东西部的重心。

    现在得了一个能吃常规治疗、能大幅度降低战斗人员损耗的生命系，自然就被爱命（生命系）如子的兵方救护人员用常规模式救治、护理，并给予了不输定苍城那两位牺牲的生命系的待遇。当然，因定苍市那俩的杯具，原先拨给他担任护卫除了七个异士外还有两个营的普通士兵，力求把这位易碎生命系护得好好的，最好也能上前线援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