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肘支木板,半曲着,手掌托着他的圆如西瓜的大脑袋。
那庞大的身躯,少说也有二百多斤,就只有左脚脚尖和右手手肘支撑,真是匪夷所思。这和尚看上去年龄也不是很大,也就五十岁左右,奇怪的是头上没有香疤,自然不知道他是哪里出家的和尚,更不知道他的级别高低。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和尚没穿僧衣,裸露上身,如弥勒佛般睡着了。
这可是寒冬腊月,还在石壁之上,一般人连衣服都不敢少穿,他居然就这样睡着了。怪,真是奇怪!董七郎知道遇上了奇异之人。
这时,他看见了一路给他带路的鸽子就停歇在和尚的大肚子上,见到董七郎到了草亭,那鸽子又欢叫两声,好像在说:
“不错,不错,这么高的地方都上来了。”
在和尚庞大的身躯之后,有一个一人高的山洞,宽度却不宽,只能让一人通过,如是眼前这登上胖大和尚进出,还得小心,最好得侧身。
山洞顶上三个字:杜康源,没用油漆也没用其他涂料,虽有四五指深,且写得苍劲有力,但在石壁下方几乎看不见。
没见有酒坛之类盛装美酒的容器,难道这酒香是从和尚的身体发出的,还是他打呼噜打出来的,董七郎在猜想。
董七郎不敢随便惊动这和尚,但既然来了,也不可能不问个清楚,他对那睡得正香打着呼噜的和尚说道:
“大师,请问你是这鸽子的主人吗?”
没见和尚睁眼,也听到他说话,董七郎又说了第二次。没见有任何反应,董七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想干脆先下石壁,看这胖和尚有啥反应。于是他不卑不亢说道:
“既然不欢迎,那晚辈先行告退。”
他正要下草亭,这时一个沉闷粗大的声音说道:
“既来之,则试之。是酒友,是朋友请先进去吟诗,是初逢,还是敌人,请先参观。晚辈想走,会有人送,不走,会有人留。能到醉卧亭,不进杜康源,定是人生憾事。”
那声音突然提高了:
“留要有资格,走要有凭证。小子,先试试有留的资格吧。谁让你是财迷老儿引来的,我酒山翁可看不上,不愿管闲事。”
“什么,这便是酒山翁?”董七郎心中一怔,“以前听师傅说过,在江湖中有不少奇人异士,如几乎不涉足江湖的新悟八大山人,便是极厉害的角色,每人都有一套特殊本领,以后在江湖上闯荡遇到八大山人要格外小心。”
这些人亦正亦有邪,心里想杀人,谁也拦不住。其中师傅就说到了酒山翁,还有其他七人的名字。
据说这八人按照酒色财气各在四个地方,平时不在一起,但这八人的关系是性格各异,又是志趣相投,是生死之交,反正是八个怪人。
愈是强敌,年轻的董七郎愈是有斗志,他双手一拱,对未睁眼的大和尚说道:
“敢问大师,你这杜康源要何人才来得,要留下又要何资格?我董七郎想看看。”
“好,小子勇气可嘉。酒童先带他参观了解。”
那胖和尚打着呼噜说道。
董七郎还在想,刚才这和尚叫什么酒童参观了解,是让人带我参观吗,怎么没有见人到来。
这时,一个童音在里面传来:
“什么人要进来送死?请往里走五十米,往左拐走三十米,先到绝望潭,再到天灯廊参观。”
董七郎想,这里的人真奇怪,听这声音,应该是个小孩,怎么说话都这样不客气,如此霸道。但先到里面再说,看这绝望潭,有多绝望,这天灯廊是如何点的天灯。
他双手一拱,对向前的胖和尚说道:
“那晚辈恭敬不职从命,就斗胆进去了。”
“想吃我的肥肉肉,可没那么容易,这财迷老儿,尽想算计我,还不快飞回去,向你的主人报告?”
董七郎正往里小心翼翼走的时候,那个胖和尚在说话。听这内容,应该是对肚子上的鸽子说的。董七郎心想,难道这鸽子的主人不是这胖和尚,还另有其人?
董七郎没时间去多想,继续往里走。这时,他又听到那个童声响起:
“任逍遥居士,仙翁说,你吟诗的速度与深度还有所欠缺;空智先生,你酒量有些许进步,可以到吟诗壁了,但这一次有重要客人来访,请见谅,都请下次再来。”
这一次,这个声音比上次还尖细,但还是能听出是同一个人在说话。
“任逍遥,空智,这是逍遥派的掌门任逍遥和武当派的二当家空智大师吗?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说什么吟诗,什么酒量,难道这二人也要有资格才能到此?”
董七郎在心里揣测。他继续往里走得几米,便见到一个岔道,左边石壁上三字“绝望潭”,右边石壁上三字“浅醉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