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雁卿一眼,便自行起身,挑起门帘走了出去。
“唉….!”
弄巧成拙的郑雁卿只得望着柳墨儿愤然离去的身影无奈一叹,心中又暗暗祈祷,“墨儿啊、墨儿,你千万要给为夫留些颜面啊!”
“少夫人,少爷刚才不是说你们还要说些话么!咋这么快就出来了?”
“嗯!”柳墨儿才出车门就换了一副乖巧模样,她先是向车下守候的顺子微微点头,又语气温柔地说道:“你家少爷已经与妾身交代完了,这就下车了!…劳累顺子叔在外面顶着寒风等了许久,实在对不住!”
“咳咳!少夫人心善!这都是俺应该做的,没啥好说的!”顺子连连摆手,理所当然的说道。
“少夫人,您先等会我这就喊个丫头过来服侍您下车…..锦儿、秀儿,咋还在那杵着,没看见咱家少夫人回来了,也不赶快过来上前伺候!”
其实倒不是锦儿、秀儿站得远了,实在是按照以往的规矩,此时率先下车的人应该是郑雁卿才对,然后少夫人再由郑雁卿与她们一起搀扶下车的。这也是为何马车之下当先站着顺子一人,而锦、绣二女却站列一旁。
“唉~!”
锦、绣二女应了一声,就准备上前伺候。
“二位妹妹稍待,少夫人还是妾身伺候下车吧!”
不知何时原本站在郑家大门之前的秦婉儿已经盈盈地来到了马车前,还趁着众人分神之际越过锦、绣二女抢先来到柳墨儿身前。
“婉儿姐~”话才刚出口,柳墨儿就嘎然止声,换言道:“原来是婉儿妹妹啊!…妹妹心意,姐姐这里心领了。只是这般琐事本就应当下人来做才是,妾身如何能劳烦妹妹挪动玉趾代人受累呢!”话到此处,柳墨儿不由得顿了顿又换上一副怏怏的语气,“妾身哪敢同意,若是被有些人知道了,又该说我刻薄了!”
秦婉儿当然知道柳墨儿言指何人,“墨儿姐姐说笑了,夫君一向和善,待姐姐更是体贴周到,万万不会说出这般话来。….婉儿虽是近来新到,夫君也曾多次与我念叨:姐姐温柔娴美、端庄大方,实乃百年难得一见!今日婉儿蒙幸得见姐姐真颜,真是不由得觉得当初夫君的话说的有些假了!”
“哼~!妹妹的意思,妾身蒲柳之姿入不得你的法眼么!”
听到夫君称赞自己美貌时柳墨儿还在沾沾自喜,等到秦婉儿说到下半段,最近已经神经敏感的她不由得当即炸毛了。
见柳墨儿怒不可遏地看着自己,秦婉儿仍旧笑颜如兮,“姐姐息怒,婉儿可不是这个意思!婉儿方才想说,姐姐这般天人之姿,如花似玉地美貌,到了夫君这里怎地单单就记住了姐姐的恭敬良淑,品行端庄呢!凭地辱没了姐姐的这副好样貌了!”
柳墨儿这才转怒为嗔,“妹妹莫要打趣墨儿,妾身哪有你说的这样好!….妾身不过微末之资,哪里及得上婉儿妹妹的风华绝代!以后妹妹务必不要再提及此事,省的叫外人知晓了,再笑话妾身没有自知之明!”
“姐姐谦虚了,此事若真是教外人知晓了,他们必定会被姐姐的美貌如花给惊为天人,又如何敢与他人胡乱编排姐姐的不是呢!”
“…..”
秦婉儿与柳墨儿就隔着马车上下,于这漫天的风雪相互恭维谄媚起来,而郑家的下人们却安静无声地侍立一旁,都不敢作出动静,生怕打乱了这场主、妾之间的较量。
一时间这里的天地间除了呜咽的寒风声、细琐马鸣声,仅剩下了秦、柳二女轻快悦耳的赞美声了…
“你们还有完没完!都快一刻钟了,还没说够啊!你们两个虚与伪蛇也就罢了,还可着劲说这些个虚头巴脑的话,我在里面都替你们闹心!赶紧的,为夫还等着过去给祖母复命呢!”
“呃~!”正说的起劲的秦、柳二女,听到耳边传来的一阵抱怨,尴尬的一双玉面顿时僵硬了起来。
“噗嗤!”秦婉儿用她银瓶乍裂办的笑声打破了此间的尴尬,“姐姐,咱们还是快些吧!你瞧,大老爷都等的不耐烦了!”
“哼~!”柳墨儿接过秦婉儿递过来的手,踏着车凳慢慢地走下了马车,只是临了还不忘恶狠狠地瞥了一眼身后的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