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雨后,下层的已经沤烂了,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有些娇贵的花花草草,因为无人打理,已经枯死。偶尔做布景的小水塘中,长满了恶心的绿色藻类,厚厚的铺满了水面。
到处都是凄凉!好像这地方变成了一座巨大的鬼屋一样。
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彩凤姨娘回到了桃香院,打开女儿的房门,哪儿还有一个人。而侧屋绿童住着的那间屋子,门大开着,彩凤姨娘进去一看,绿童的衣裳和几件他喜欢的小东西已经不见了。
原来绿童说的他走了不是回到严家,而是离开了严家。
一股腥甜的味道冲上了彩凤姨娘的喉头,她的心变得沉甸甸的,只觉得这个严家大院儿变的可怕极了。它是如此的安静,如此的了无人迹,像是一个黑洞洞的大口,随时都要吞噬了她。
彩凤姨娘忍不住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所有的家奴都撵走,哪怕留下一个,她现在也不会如此的心慌狼狈。
桃香院里太压抑了,彩凤姨娘一分钟都呆不住,她抬脚出了院门,像个幽魂在严家的庭院里游荡着。走着走着,彩凤姨娘一阵儿头晕眼花,不知不觉的,她来到了珠玉院前。
天快黑了,到处一片暮色,彩凤姨娘看看珠玉院,推门而入,随着吱呀一声,一蓬多年没人打扫的灰尘随着她的动作扑面而来,呛得她咳嗽了起来。
这地方她在少女时期曾经住过很长时间,那时候,她还是海姨娘的丫鬟。后来,这里又住了楚姨娘楚丹朱。
现如今,海姨娘早就死的骨头都烂了,而楚姨娘也自尽身亡。
彩凤的目光在一件件蒙尘依旧的家具上流连。这些家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用的木头不好,而且已经旧了,卖不出什么价钱,若不是这样的话,它们早就被彩凤变卖换成银子了。
忽的,一个长条形的东西从屋子的角落里游弋着朝门口爬过来。彩凤姨娘眼尾扫过,然后猛地尖叫了起来:“蛇!蛇!蛇!”
她满地乱窜,直直的奔出了屋子,吓得满脸都是眼泪,抱着脑袋,满口子乱喊:“别咬我!不是我害死你的!是皇后娘娘,是她!”
偌大的严家院子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她。
若是现在有人,完全可以轻易发现,彩凤姨娘已经疯了。
她的眼前晃动着海姨娘临终前那苍老怪异的脸孔,那张脸桀桀怪笑着,追着她骂她贱人,问她为什么要勾引老爷。
而慢慢的,楚姨娘的身影也显现出来,楚姨娘满脸是血,舌头吐出来老长,问她为什么当初那么恶毒的留着绿童给严清歌看,不然她也不会死了。
她从这个院子躲到那个院子,却一直都躲不开,终于,她跑回了桃香院,瑟瑟发抖着抱头躲在墙角,一递声的哭着:“不怪我!不怪我!我没有害死你们!”
好几天过去了,桃香院门口走进来两个嬷嬷,她们大概五十出头年纪,打扮的素净整洁,犹豫着唤了两声:“彩凤姨娘!我们娘娘叫奴婢们来看看您。”一边说着,一边迈进了桃香院。
前几天彩凤姨娘在宁王府寻死觅活,结果没有死成的事情还是传进了严清歌的耳朵中。严清歌虽然不齿彩凤姨娘为人,但还是派人来瞧瞧彩凤姨娘,彩凤姨娘不管别的方面怎么样,对严涵秋还是不错的,严涵秋给接进宫,彩凤姨娘估计会受不住这打击。
这两个嬷嬷一路行来,觉得怪怪的,严家看起来太没有人气儿了,她们过来的时候,大门儿都没锁,到处透露着一股诡异。
“呀!”一个婆子忽然惊叫起来,指着院子角落一棵桃树下那个蜷缩着倒在地上的身影。
另一个婆子身上发寒,赶紧拉住了这婆子的衣角,哆嗦道:“那个……那个是不是彩凤姨娘。”
彩凤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对劲儿,身子已经僵了,她的身上还爬了几只非常显眼的黑色虫子。
这两个婆子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互视两眼,走上前去,却发现彩凤姨娘整个人都已经凉透了,天气不热,可她身上已经传出来一股淡淡的怪味,显然已经去了很久的。
算算时间,差不多彩凤才从宁王府闹完事儿回来,就不行了,才会死成这样子。
一股寒意从她们头顶心传到脚底板,两人顾不得再停留,立刻当机立断,朝严府门外撒丫子跑去,这件事必须汇报给娘娘知道了,这么大的事儿,她们可做不了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