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产问题给处理完毕,自己也好彻底放手家族事务等待明年二月的会试,和兄长会师京城,相互扶持。
不过,还没等他逍遥自在几日,麻烦事儿就来了。
“二爷,咱们好言相劝!那向秀才偏不识好歹,还找来一个姓郑的秀才威胁咱们,说要让京城里那些言官知道咱们家巧取豪夺田地,让大爷吃不了兜着走,甚至还说要将咱们家的什么罪行刊印成集,撒满整个南直隶,让咱们彻底完蛋,您说,那郑光,是不是太嚣张了,要不要咱们,把他给?”尖嘴猴腮的家伙在徐陟面前就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极为小心翼翼,那壮汉也露出了和自身体格完全不配的柔顺。
徐陟眉头一皱,低声道:“向家的事情不是早就谈妥了吗?那小子要是能考取举人,咱们也就不要了,算是个顺水人情,对以后说不定有帮助,那小子连过童子试,应该很有天赋,你们怎么把事情办成这样?!”
尖嘴猴腮的家伙委屈道:“咱们打听了,那小子在考试的时候被分配到臭号了,还在里面死撑了九天,怎么可能考取举人呢?二爷,那小子肯定考不上举人,咱们当然要下手了,大爷的需求越来越大,咱们也是想为大爷分忧啊!”
徐陟不悦道:“向青懦弱,没什么主见,只要你们好言诱导,为何会让他下定决心与我等抗争?定是你们说话不检点,激怒了向青,这才让他找帮手!就算他考不上举人,你们拿着欠条去,白纸黑字,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
尖嘴猴腮的家伙犹豫了一下,说道:“二爷,咱们……”
徐陟一看他这样,顿时明白了些什么,怒道:“你们又做了什么?!”
尖嘴猴腮的家伙眼角有些抽抽,暗道不好,但是还是硬着头皮道:“咱们看那小子考不上举人了,就觉得他好欺负了,所以,所以就……就让他把三十亩田全部交出来了……”说完,大气不敢出一口。
徐陟猛吸一口气,显然是气坏了,站起身子大声斥责:“谁给你们的狗胆?!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不要把别人逼到绝路上!逼得他们不得不和我们对着干!给他们留一点地,让他们不敢全力和我们对着干!那些愚夫蠢妇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不会和我们缠斗到底,但是你把他们最后一点土地都给抢过来,人活不下去了,能不和我们斗到底吗?!
兄长现在在京城正是最需要咱们支持的时候,这个时候,咱们千万不能闹出什么丑闻来给兄长的政敌知道,尤其是严党!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为什么到这里来,还不是华庭有不少探子,为掩人耳目我才避到此处,你们这些蠢货偏偏在此时给我闹出这样的事情来!现在可好!那郑秀才肯定会回去找吴县知县求助,咱们是外来户,吴县知县肯定帮着自己人!咱们如何收场?!”
两人被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连连求饶,徐陟怒气难受,一挥手,外面准备好的家奴就冲了过来,将两人拖下去,按照惯例,打到昏过去不省人事为止。
打人是容易,可是这件事情如何收场,还需要一个说法,没有什么说法,显然不能让人满意,虽然此时此刻不适宜闹出什么风波来,但是就这样认怂,显然也不是徐氏的作风,徐陟坐下来,看着账本上记载的向氏欠债的信息,眼睛也眯了起来,嘴里喃喃道:“郑光……向青……张思成……”
说起郑光这个名字,来到南京城以后,徐陟还是有所耳闻的,苏州府的小三元,好些年没有出过了,现在出了一个,整个苏州府都在传扬郑光的名字,是个有些能耐的小秀才,据说家中有些钱财,是富户,此番乡试有很大的可能中举人,甚至有很大的可能中进士,对于自己来说,这是个强劲的对手。
向青虽然比之郑光差了一些,但是也是十七岁之龄就连续过了县试府试和院试,冲击乡试,若不是运气不好被分到了臭号,估摸着也很有可能中举人,这一次不中,下一次也能中,为了三十亩田地,和他们争斗起来,还是在苏州主场,对于自己和徐氏而言,是否真的有必要呢?
不一会儿,徐陟对门口的家奴出言道:“你们速去备车,我要去苏州城一趟,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