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举人,就死了这条心,给张思成当了一个师爷,平时在吴县也有几分脸面,说的话大家也都听,对于这位值得尊重的长辈,郑光自然没有无礼,把手收了回来,朝着丁老秀才行礼:“丁师爷。”
丁老秀才跑到近前,稍微喘息了一下,便笑道:“县尊早就安排老朽在这里等着小郑相公了,结果差点还是误了事,这鼓啊,可敲不得,这一敲,就要升堂办案,大家伙而就都知道了,敲不得啊!”
郑光皱了皱眉头,看向了一脸懵逼的向青,又把目光转向丁老秀才:“丁师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县尊怎么知道我要来,又为何不让我敲这鸣冤鼓?这鸣冤鼓放在外边儿,难道不是让有冤情的人来敲的吗?”
丁老秀才缓过气来,看着郑光笑道:“你啊,差点儿坏了事儿,年轻人有点朝气是好的,但是不要冲动,你要说的事儿啊,县尊都知道了,而且啊,县尊已经为你把此事解决了,钱都不要你掏一分,都是县府来出,向小相公,你啊,可要多谢谢县尊,替你解决了这件事情啊!”
郑光和向青完全愣住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没报案案子就被解决了,大明朝的办事效率什么时候有了如此高超的飞跃?丁老秀才一脸我就知道你们要傻的表情,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别傻站着了,进来进来,县尊和徐老爷等了你们好久了。”
郑光和向青悚然一惊,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震惊,郑光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震惊,徐老爷?老爷是举人才能有的尊称,徐阶在京城,绝对不可能为了这区区三十亩地的事情回来,那么来的人也只有可能是徐陟,而且自己昨日才抵达苏州,今日一早就来报案,却还是晚了一步,足以证明徐陟昨天晚上之前就已经到了苏州,并且见到了张思成。
张思成和徐陟到底说了些什么?这件事情真的解决了?所谓县府出钱不用向青出钱到底是什么意思?
带着满腹的疑问,郑光和向青随着丁老秀才步入了县衙的会客厅,一入会客厅,郑光就瞧见穿着便服的张思成和一个穿着白色儒袍大约三十余岁的男子正在笑谈,气氛十分融洽,郑光的心一沉,知道此事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了。
“哟,来了,可来了,郑光,向青,你们来晚了,子明兄昨日就到县府了,你们不用惊讶,事情的经过啊,本官已经全部知道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误会,子明兄说他也是被下面的人给欺瞒了,在他闭门读书的时候,家里的人自作主张,他也是很生气,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下人给狠狠的教训了一顿,然后,这十两银子,也就罢了,算是给向氏一门的赔罪之礼,这件事,就当他没有发生过,可好?”张思成笑盈盈的说道。
向青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大脑处于当机状态,现在发生的事情和他想象里唇枪舌剑激烈交锋相差甚远,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如何发生的,所以他一句话也没说,郑光把目光锁定在徐陟的身上,死死盯着他,让徐陟都有些不自在了,于是便站起身子,笑道:“说起来此事也是在下的错误,大水冲了龙王庙,这算什么事儿啊!”
郑光又是一愣,不由得问道:“大水冲了龙王庙?徐老爷,在下这小小秀才,可从未结识过您和令兄长这样的士林俊杰。”
徐陟笑道:“郑相公没有结识过,可是令师尊却与家兄是老相识了,当年在朝廷里是数年的交情,关系紧密的很,之前那些恶奴如何知道郑相公是荆川先生的高徒,要是知道,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断断不敢对郑相公无理,所以,这可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说起来,也是荆川先生不对,既然有高徒,为何不介绍给兄长认识呢?!”
顿时,一切的疑惑全部解开了,唐顺之是自己老师这件事情,张思成是知道的,徐陟既然知道,那么这件事情就是张思成告知徐陟的,之后的一切更好解释,徐陟知道自己是唐顺之的学生,还是唯一的,就明白自己的唐顺之心里的地位,以及唐顺之在士林的地位,一旦徐陟和自己为敌,就等于和唐顺之为敌,等于和东南心学门人为敌。
那才是真正的大水冲了龙王庙,因为徐阶,也是心学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