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米特里奥斯踱着懒散的步子走进我书房,他身上不论何时都带着书,我挺好奇他是怎么上厕所的,叼嘴里?
这些书赋予了他学者的文雅举止、诗人的忧郁气质和异端的疯狂思想。比如说,不久前他在黑市搞到了一本炼金术著作,就曾经让他把十枚弗洛林金币浪费在愚蠢的黄金炼成实验中,只得到一坨黄泥。
我注意到,他咯吱窝里夹着一本《内战记》,他微微躬身:“亲爱的表妹,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动人,一定是你出生的时候,天使亲吻了你的侧脸。”
翻了个白眼,我抱起跟着他一起走进来的狸花猫:“你对玛纳也是这么说的,对铜铆钉酒馆的侍女也是这么说的,喝醉之后对雅典娜的雕像也是这么说的。”
“说正事吧,你们知道圣殿骑士团吗?”
季米特里奥斯扶住胳膊里夹着的内战记,像是战士扶稳了手里的盾牌:“飞扬的燕尾旗下,号叫声在圣地悲鸣,守卫所罗门圣殿的贫苦圣战士,二人共骑着一匹战马,向潮水般的异教徒军势冲锋——”
我一手扶额:“表哥,你说的是几百年前的圣殿骑士团,而我说的是那个以放贷为生、最后因为债主想出了一种富有想象力的还钱方式而毁灭的银行组织。”
卢卡斯插嘴道:“你找到了圣殿骑士团在君士坦丁堡的金库?”
看着说出蠢话的澡盆舰队提督,我目无表情的说道:“圣殿骑士团被罗马教廷解散的消息传来第二天,君堡分部的圣殿骑士团驻地,就被热那亚人和先皇安德洛尼卡二世带队查封了。搜出的黄金大头归热那亚人,我们的那份拿去修理城墙和港口之后,还剩下买一把手半剑的钱……哦,那把剑现在在安娜手里。”
举起手里不起眼的册子,我的目光落在季米特里奥斯脸上:“这是一本圣殿骑士团的秘密笔记,里面所有的文字都经过加密。表哥,我需要你以数学和密码学的造诣,解读出笔记的内容。”
卢卡斯抢过册子,翻看着笔记上加密过的内容:“季米特里奥斯还有这本事?”
我冷笑一声,不顾表哥哀求的表情:“他上次花了三天,解读了从拜克塔什教团手里搞到的阿萨辛派秘密手稿,然后用麻药炼制了乐园灵药。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瘫在地上吐着白沫向我们宣布,他已经皈依胡大,希望日日称颂胡大的名,祈求在死后进入胡大的乐园。”
“季米特里奥斯!你这个混蛋!”卢卡斯抛开笔记,一把揪住表哥的衣领,“有这种好事居然不叫上我!”
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去出演希腊戏剧的主角呢。
我双手下压,示意两人安静:“季米特里奥斯,这本手册是……是我从君堡的一个圣殿骑士成员身上偶然得到的,里面可能记载着对我们有益的信息,所以你这两天尽快把手册破译出来。”
“卢卡斯。”
卢卡斯正色道:“我在这儿,巴塞丽莎。”
“我需要你摸清楚港口区的情况,似乎有人把主意打到君堡来了。他们以为,罗马帝国的七丘之城,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杀人,就能随意杀人的吗!”
卢卡斯低下头,声音低了许多:“恐怕就是这样的,巴塞丽莎,我手上能调动的可靠船员和码头人员,只有不到四十人,能参与调查的恐怕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我的眼皮耷拉下来,对他后续的话失去了兴趣,因为用脚指头都能猜到……
“所以,仁慈的,智慧的,公正的巴塞丽莎,您一定会批准我的请求,让我的舰队再扩充一条战舰的编制,并招募人员来协助调查您御座之下的阴谋吧?”
如果你有办法替我变出一千七百杜卡特的话,我不介意再增加一条桨帆船,用于金角湾舰队的咸鱼晒制工作。
叹了口气,我对卢卡斯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先批准你雇佣水手的预算,你用现有的船让新招募的水兵轮流参与训练,替换下来的水兵,则协助你一起调查码头区?”
卢卡斯知道不能再得寸进尺了,因为平时要在码头区和侨民区替我收税,帝国的财政情况他比我还清楚。
“如您所愿,亲爱的巴塞丽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