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军官打了个哈哈:“都是奴隶,奴隶,抓来的。”
“怎么不带镣铐?”
军官脸上开始渗出冷汗:“桨手都要带镣铐的吗?我们出海少,不懂啊,这么多人都要带镣铐,大汗也没那么多铁,俺们的奴隶平时都关地坑里的。”
突厥人站起身,抬头看着君堡的新月和玛利亚之星组成的旗帜:“我怎么记得金帐汗国的旗帜不是这样的?”
军官搓着手:“这是,这是土耳其人帮忙设计的,您看,俺们也不懂……”
突厥人大喝一声:“你是希腊人吧!”
希腊人军官险些跪地上,我从突厥人背后悄悄给了他一个眼神,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我是希腊人,但我已经皈依胡大了,我每天都要……”
突厥人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我问你,你一天做几次礼拜?”
军官想也不想就答道:“五次!”
然后他不顾突厥人的问题,自顾自的开始念叨:“一切赞颂,全归胡大,养育众世界的胡大,掌管报应日的胡大,万物非主,唯有胡大,独一无偶,最公正的判决者……”
我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哪怕是那些土耳其人,都罕有能背出这么大段大食经的虔诚信徒。
那个突厥人微微点头,松开手:“你们说是来经商的,船上运着什么货物么?”
因为这次出海本是做无本生意,只装了额外的桨手,哪有什么货物。但肯定不能这么回答,可是我上哪里变出货物来?
啊,有了。
我越众而出:“大人,我们的货物是,是希腊人奴隶,对,希腊人奴隶。”
突厥人用鹰隼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我是大汗的仆人……”
目光从头到脚打量着我,我赶紧按住快散开的头巾,也不知道刚刚用墨水画的八字胡能不能瞒过去。
“大汗的仆人……你们,你们克里米亚也玩这种?”
我硬着头皮答道:“此乃,此乃风韵雅事,大汗自然也是玩的,承蒙大汗信任与宠爱,把经商的事交给小的打理。”
突厥人围着我转了两圈,冷哼了一声,突然鼻翼耸动,冲到角落,掀开了一个木桶,露出里头的腌猪肉:“这是什么?”
军官按住准备动手的手下:“这是……这是给希腊人奴隶的口粮。都是死猪肉,便宜货,奴隶不吃肉怎么划得动桨?”
“这么说你们对奴隶还挺好的?”
“是,是。”
突厥人坏笑着拧开了一个皮囊,香醇的酒味弥漫开:“甚至拿上好的酒给奴隶喝?”
军官支支吾吾的答道:“呃,这是我们喝的……”
我不动声色的抢过皮囊,粗着嗓子辩解:“这是药,药啊,治愈精神疾病的药。”
突厥人还是不肯善罢甘休,又爬到货仓里巡视了两圈,还在地板上摸了摸:“怎么有血腥味?”
“方才来的路上,遇到一伙强人,不由分说就靠上来,见人便杀,好在我们人多,给打退了……”
突厥人往边上走了几步,靴子被一块破布绊到,他抽出弯刀,挑开破布,一面巨大的风帆展现在他面前,上面印着一个八角十字。
骑士团的加莱帆船尺寸比摧破者号要大,而且多出一根桅杆,所以船帆自然也多出一面,这套船帆在挂到摧破者号上之后,还多出一面帆摆在下仓作为备用。
虽然我们把三面医院骑士团的风帆都丢了,但是这面备用帆不知为何就被忘了,这可要死了。
我只得死马当活马医,顺着先前的鬼话往下讲:“那伙强人与我们接舷时,我们打断了他们一根桅杆,这面帆就是当时抢来的。想着兴许还用得上,便留作备用,有什么问题吗?”
突厥人哈哈大笑:“你们遇上的强人便是医院骑士团,你们可当真命大,遇上这帮瘟神还能留的一命。这帮异教徒真是越来越猖狂了,我要奏报苏丹,非得点起兵马,好好教训这帮海盗一顿不可。”
我们赶忙笑着称是,总算是把突厥人送走了。
看着小船慢慢划到克拉克帆船边,底仓的船员开始分发武器,装着希腊火的陶罐也被堆到舱口,只要形势不对,立马给弩炮上弦,朝那艘旗舰开火。
但我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马穆鲁克苏丹国的舰队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后,终于转舵驶向东方。
军官和我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亲爱的巴塞丽莎,没想到您的突厥语说的这么好。”
我全身力气都随着冷汗消散了,强打精神夸奖他:“你说的也不差嘛,我都以为你是土耳其人生的。”
军官解下头巾,擦了把汗:“呃,我的父亲的确是土耳其人……卧槽,巴塞丽莎您把火腿放下,我母亲是希腊人,我也是在圣索菲亚大教堂受洗的正教徒。”
“你叫什么名字?你这样出色的人当个军官太浪费了。”
军官单膝下跪,有些拘谨的看着我:“我叫巴西尔,科林斯的巴西尔。”
“科林斯的巴西尔,我给你五条船的编制,一千个士兵的生命,这一千条生命的命运,就交到你手上了。”
至于这五条船什么时候凑齐,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答应给卢卡斯的二十条战舰至今没给齐。
巴西尔感激的低下头,他还对自己被欠薪的未来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