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统一生产,更能发挥出大兵工厂的优势,以强大的组织力与宏观规划控制贸易风险,撷取商业利益,从而击败热那亚人。
但这也就意味着,那些零售市场的利润会被总督宫里的大人物抛弃。
分散在市场各处的零碎货物,专门设置人员去收购,输运,仓储和发卖,消耗的成本会比利润还要高,饱食终日的富贵人家看不上掉在地上的残羹冷炙,但我节省惯了。
虽说这次出门,原本的计划是和医院骑士团拉拢关系,但我身上还是带了些钱,外加那五个倒霉的意大利骑士的遗产,金银币倒是不少,所以我也打算看看市面上有什么东西可以买的。
穿过几个卖沙枣和乳酪的摊位,拒绝了推销土布与羊皮的热情小贩,我看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一群神骏的阿拉伯战马。
马穆鲁克以精锐骑兵立国,而战马就是骑兵的生命,这些来自阿拉伯地区的骏马在土耳其能卖出一百二十杜卡特一匹,就算这样也供不应求。
我操着突厥语,与贩卖马匹的马商攀谈着,这个油嘴滑舌的商人把自己的马夸上了天,还暗示这是埃及苏丹的御苑里弄出来的,价值不菲,所以开出了一个颇高的售价。
如果是不谙世事的年轻商人,看到这批战马肯定被迷得七荤八素,但我可是十三岁就曾杀得整个伯罗奔尼撒的牲口商人抱头鼠窜,怎么会在这种小地方折戟?
我走到一匹雪白的阿拉伯马面前,轻轻抚摸马的额头,这匹母马温顺的喷着鼻息,我抓起边上的黑豆,塞到她嘴边,母马伸出舌头,舔舐着豆粒。而我乘着马张开嘴的时候,观察着她的槽牙。
“你看看你看看,牙都磨成这样了,槽牙都给抹平了,这马年纪起码八九岁了,而且平时经常拿来干重活……”
绕了半圈,我走到马的侧面——这里马踢不着,轻轻拎起马腿,这匹马驯服,把磨损有些严重的马蹄展现出来。
“看看,看看,马蹄都劈了,你们用的马蹄铁质量太差,钉马掌的手艺也不行。我要是苏丹,肯定要宰了这么折腾战马的骑手。”
“再看看这毛发,你们平时都不洗马的吗?全都是灰尘,笼头也没调整,这样会让马喘不上气。”
其实这些马的问题没那么严重,只不过压价的时候把货物说的一文不值是基本功。
马商笑着不说话:“大人,这匹马咱只卖三十杜卡特。”
我抚弄着马鬃,母马舒服的打着响鼻:“这马能值十五杜卡特,你就偷着笑吧。我看呐,最多也就十二杜卡特,你看她都饿的看得到肋骨啦,买回去也当不了战马,连耕田都不行,只能拿来代步,恐怕也走不远。”
“那就依您的意思,您给十五杜卡特,这匹马您就能牵走。”
我爽快的拿出钱袋,数了十五个金光灿灿的杜卡特,用这种硬通货买东西总是无往不利,小地方总是喜欢以货易货,那样难免会在易货比例上扯皮,因为对方承担收到的货物出现质量问题或无法变现的风险。
所以用杜卡特支付的话,有时候就算略微折价,卖家往往也愿意接受。
“这匹马呢?它怎么样?”
我看上了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看上去颇为威武。
商人倒是实诚:“大人,这匹马的蹄子受过伤,腿已经瘸了,没法当战马用,也驼不了重物,而且年纪也有些大。”
“我买回去做馅饼,马肉虽然不好吃,不过这么大一匹马,可以给好多奴隶吃……我可是有一座大庄园。”
商人上下打量着我,漂洋过海买一匹马,就为了宰来吃?
我不得不解释:“我的庄园就在开罗。”
这匹马年纪大了些,腿又跛,但是我买来又不是拿来役使的,而是拿来改良君堡马匹的血统。
等它被我榨干最后一滴,就把它做成马肉肠。
回想起马肉肠的香甜,我忍不住舔了舔嘴角,枣红马因为恐惧而不安的刨着地。
我花了四百多杜卡特,买下了五匹公马和五匹母马,都是精挑细选的上品,命人运到船上,又去看了看附近的香料。
这里的香料销量不佳,因为威尼斯人在这里收购的唯一货物就是胡椒,但因为战争,已经很久没有威尼斯的商船来收购了,我以三十杜卡特一大袋的价格买了所有能买到的胡椒,只要这批货物运到君堡,抢手的香辛料很快就能变现,而且赚取的差价将想当可观——至少能赚百分之六十,零售的话会更多。
兴高采烈的把战马和胡椒运到船上之后,我在船头吹着海风,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好像是来劫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