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会点,不过如果您要和那些胡斯党做神学辩论,我可是翻译不来。”
什么神学辩论?和那帮白莲教讲理学心学吗?
吃过了早饭,在重甲外披上战袍,以免日光直晒铁甲生热,朕的本尊是寒暑不侵,但番婆子毕竟体弱,还是要小心些免得伤了身子。
这时营门外的胡斯党骑兵已经等了一刻钟,但朕出门时,却见他们不焦不躁的候着,行伍严整,确实是一支军纪严明的强军。两脚轻轻夹了夹马肚子,胯下的老马打着响鼻小步跑起来,身后的铁甲圣骑兵也跟着朕,一路跑到那队骑兵二十步前才一牵缰绳,收束住战马。
昨日天色已晚,也不知远处有多少人,只见到近处只有二三十骑,现在朕才看清,这骑兵竟有五六百之数,不由得有些发怵,杀光是没什么问题,但番婆子攒下的铁甲圣骑兵就保不住了。
当首的骑手不卑不亢的问道:“来者可是,巴塞丽莎?”
“正是。”
“久闻……”
朕没等巴西尔翻译完,便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少说这些,你家主上何在,自领朕去见他。”
那骑手轻笑一声:“巴塞丽莎或是不知,我胡斯党中军民互道弟兄,只有分工不同,却无尊卑之别,哪有什么主上,不过您若是要见可主事者,洒家在胡斯党中也算说得上话,若巴塞丽莎有事要商谈,与我讲便是,我与诸弟兄一心同体,我的意思,也就是各位弟兄的意思。”
他是真信人人平等这套,还是用于聚揽人心的说辞?看他谈吐不凡,气度超然,举手投足间别有一番自信,少说也是个堂主、香主,想来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番婆子那话怎么说的,对于蠢人,就要用宗教的手段来催眠他们,朕深以为然。
朕拱手道:“不知阁下姓名?”
骑手看到朕的大明礼节,愣了一下,答道:“我乃米莱廷人士,唤作大卫·波瑞克,总舵主杨·杰士卡的左右手,在波希米亚有几份薄产,江湖上也认识些朋友。前些年为匡扶先贤胡斯的教义,再造万民,散尽家财,与交游的朋友共同举事,换了个经略安南招讨使的职位。”
他是用波西米亚语说的,巴西尔给翻译成拂菻话,朕再不知怎的听成官话,早已话不成话,半蒙半猜的算是听懂了大意。
不过他骑着的战马,身上的盔甲可都不是凡品,可不像是散尽家财的样子,若说此乃军需,应当舍得本钱,那他嘴角上的油光就毫无说服力了。
朕站在下风处闻得分明,这股味道,他们吃的应该是烩牛肉吧,大早上就吃牛肉,还加了大把的胡椒,真是好大手笔。
“我有一事,要与招讨使密谈,却不知阁下方便不方便?”
波瑞克似笑非笑的依靠在马鞍的前柱上:“有什么事,不能光明正大的说?”
朕看了看左边,是高脚杯和白鹅的旗帜,右边的山头上,也升起了高脚杯与白鹅,身后的水潭对面,也出现了一支伏兵。
有两千之数啊,杀不光,看来只能跑,左边的阵型最松散,但有许多大车挡路,可能有危险,等会儿往右侧山头上跑,可惜朕的步兵和虎蹲炮要折在这儿了。
“波瑞克招讨使想作甚?我岂不是正教会来的天主弟兄,我岂不是来助你共同诛灭罗马教廷和德意志干涉军的盟友?”
“你若真是天主弟兄,那便拿出证据来,我听闻君堡穷困已极,谁知不是西吉斯蒙德允了你许多好处,让你派兵来助他剿灭我等?”
朕挠了挠头,这要怎么拿出证据:“我昨日杀了几十个德意志骑兵,有头颅、旗号为证。”
波瑞克摇头笑道:“杀良冒功,古已有之,谁知你不是砍了些乡民的脑袋来冒充?你若要自证清白,洒家眼下便要去南下进攻林茨,你若要证明,那就在前开路,与前来阻拦的十字军打上一场,如此我便信你。”
“朕的兵也是爹生娘养的,怎可拿去给你当垫脚石?不成,要打十字军便一同去打,怎可只让朕的家丁当前锋?朕看你是痴人说梦,废话少说,今日你就是想杀光我等,朕也定要教你损兵折将不可。”
锵锵数声,波瑞克的手下纷纷抽出刀剑,朕身后的铁甲圣骑兵也取出钉头锤,便要做上一场,朕虽不敌你这些人,撤走前杀光你两三个方阵却是不成问题。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时,一名夜不收自南方跑来,正是朕来的那一路。
夜不收还没跑近,便举着军旗摇晃着,免得自己人认不出,一箭过去:“不好啦!奥地利大公阿尔伯特的主力就在南边二十里!他的骑兵马上就要过来啦!”
波瑞克瞪了朕一眼,似是疑心这支军队是朕引来的。
朕哪受过这种气,狠狠的瞪了回去,波瑞克只是吓得一缩脖子,他骑着的战马却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险些把他掀到地上。
看着猛勒缰绳,安抚坐骑的波瑞克,朕朗声道:“眼下时间尚且充裕,波瑞克招讨使若是信得过,你我二部便在此处列阵迎敌,我部隔着水潭列在贵军侧翼便是,绝难趟过这处滩涂。朕的兵不过四百多人,又多是步兵,也不及绕过水潭攻击阁下的侧翼,不知阁下以为如何?”
波瑞克满脸的大胡子挡住了他的表情,但那对小眼睛不住地闪动着,权衡着利弊:“好,洒家信你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