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槽,引入水流,就是一种轨迹。把金铁制成茶壶,茶杯,这种形状便是一种轨迹。将水倒入其中,就会随着承载的金铁形状而变化。倒入一个圆盘之中,水是圆的。倒入一个盒子之中,水是方的。
这种形状,就是一种最为浅薄的轨迹。而符术则更玄妙许多,乃是根据轨迹,把天地五行之气容纳与其中,拘禁在其中。“不仅是水,万物皆是如此,随外在环境而变化。”
“传闻有人种植奇异瓜果,自瓜果刚长出之时置入陶罐之中,瓜果成熟之后,瓜果果实定型,就算打破陶罐,那瓜果也与寻常瓜果大为不同。”李清玹暗自想道:“铜铁放在一处,过上一段时日,其表面就会相融,在那相融的一处,铜铁融合,不分彼此。”
“这便是师父他老人家所认为的道理?”天地间万物瞬息而变,火石相撞,可生出火星。但或许在某一种特定的环境之下,某人挥动一下树枝,便能产生相似的效果,从而生出火焰。
就如同水里的火焰会灭去,而火中的水会被烧开。荒原中的呐喊悠长而响亮,雪山中的呐喊,则会引来雪崩,天崩地裂,都是同样的道理,世间万物会随着时间和环境而改变。
诸如此类,就是一个特定的环境。不同的环境,不同的轨迹,生出不同的异变。当这些渐渐摸索出来的轨迹,按功效不同而分类后,这一类轨迹,便被称为符,最终演化为符法。
“符法之道,玄之又玄。”李清玹自语道:“山上道观里的道士,懂得如何画符,也知晓不同的符纸,下笔也
是不同的。但在习练符文时,想必也是记着哪一种符文的下笔走向,是属安神符纸,还是驱邪符纸之类的,如此记下,却也不知为何会有这般变化。”
“在精通符法的道士眼中,想必这些也是玄之又玄,高深莫测,而难以揣摩的。”李清玹暗自笑道:“想必也就只有我师父才会如此,他修行遇到瓶颈,才琢磨这些事情,究其本质,从根本之上来揣摩。”
无数种符,就有无数种下笔走向,浩瀚至深,想必在习练符法的人物眼里,有那些揣摩根本的闲工夫,不如多记一些符文。“下笔画符,是不能出错的,若失之毫厘,则差之千里,就会画废一张符箓。”
李清玹心道:“若是以师父他的看法,符文下笔走向,就是拘禁五行之气的玄妙轨迹。而画符之法容不得出一点差错,便是与那一种拘禁五行之气的玄妙轨迹不够吻合,因而无效。只有与天地间的玄妙轨迹吻合,才得算是一道有效的符箓。”
好在他练习多日,下手已经是极为稳当,加上金丹灵水改善之后的目力,远胜寻常人等数倍不止。比如在深夜时分,他无需灯火,视野依然如同白昼,看十分鲜明、真切。以他的眼力,只要屏气凝神,就连射出的弩箭都变得缓慢而清晰。
如此认真看着符文,自然是丝毫不差。自练剑以来,手臂极稳,下笔自也是不出丝毫差错。符笔是终南山的灵木为杆,灵狐作毫,朱砂更是秘制而成,极为上佳。
李清玹心平气和,继而聚精会神的执笔画符。不觉间,已然运起真气,期间没发生什么异象。他用符笔在地上画了一道火符,又在木桌上面画了一道火符。
看着只是画了一些符文,没有热气蒸腾,更没有什么火焰腾空的玄妙异象。平平常常,就跟常人写字一样。见如此平静,没有什么异象,李清玹有些心烦意乱,也不知是否能成。
他平心静气,心中默念静心诀。片刻之后,他灵机一动,在地上画的火符那里架起了一堆干柴木枝,燃起火焰。火堆上架起铁锅,放了半锅水。“似乎……没什么用处?”
李清玹微微皱了皱眉,他原以为表面上没有异象也就罢了,内中火符吻合了天地间的玄妙轨迹,应当会让火焰变得更为炽热。但是房中热气并未上涨,而锅里的水也并未如同预料时那般迅速煮沸烧开,过了许久才泛起白烟,跟平时烧水没有什么不同。
所画火符,似乎并无效果?李清玹有些心灰意冷。原本以为会有热气腾腾,笼罩整个房间。或是有火轮高吐?再不济,那火符写在木桌上面,也应该会燃起火焰来?他有些心烦意乱,蓦然升起一股烦躁之意。
他踢倒了铁锅,将火焰扑灭,随后转身离去。忽地,李清玹挑了挑眉,随即转过身来。火堆之上有白烟袅袅,一朵儿火苗摇曳而起。李清玹只道是先前没有扑灭火焰,便再度将之扑灭。
片刻之后,又有白烟升起,火苗儿再度升起。李清玹心中一动,他仔细看着这朵火苗儿,只见再过片刻,那火苗儿越来越旺,已是一堆火焰,与熄灭之前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