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咳嗽了几声,满口的鲜血,吐了几口,才勉强坐了起来。
猩红的雪映照在他的周身。
远远看来,他就是一个穿着红披着红披风的人,但是只有花荣知道,这红衣是用自己的鲜血染红的。
“不过来杀我吗?”
匠人依旧愣在哪里,他很不懂,为何花荣没有死,因为,他的字刻完了,碑也刻成了,这个人就应该死了。
“你,怎么可能没有死。”
花荣微笑,道:“我命大,我们梁山人命硬。”
匠人很冷静,就地坐了下来,伸手,包里拿出了一块三十公分左右的石片。石片是一个灵牌的造型,上面光滑如镜。
“你想死,我可以帮你。”
花荣呵呵笑了两声,道:“你又是给我刻碑,又是给我做灵牌的,很孝顺嘛。”
“死者为大,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你说呢,花荣。”
花荣笑着点头,呕了一口血。
“我可以不断的说话,你能吐多少血呢?”
花荣笑道:“如果你一直能说话,刚才就说死我了,何需费这么大的力来多付我?如果我观察的不错的话,你说话的时候,手的活会停下来,你毕竟不是普通的石匠,不可能一边说话一边动手雕刻石碑。”
匠人沉默,没有说话,而是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刻刀,开始在石碑上雕刻。
“你雕刻石碑需要耗费你很大精力,所以你说话,就会散掉聚在手上的力量。”
石匠不说话,似乎没有听到花荣的话,继续手中的活。
“你不说话,是因为我眼睛看到的是真的,你不说话,是要掩盖你另一个目的,那就是你说的的话虽然让人很难接受,可是听的多了,就没有起初那么让人恶心了,也就对人失去了作用,所以你说话很少,字也很少!”
匠人停下了手中的活,不是因为花荣说对了,或者说错了,而是,他已经在小的石碑上刻出了花字的一横。
“在我漫长的石匠生涯里,有一段时间我很厌烦这份工作,感觉自己永远都不会刻完那些石碑,就在这漫长而枯燥的日子里,我忍耐着自己心中的烦躁,忍耐着令人窒息的时间,不断地挥锤、雕刻,然后在某一天,我发现自己的石碑没有了,于是我明白一件事,只要你一直做一直做,总会有做完的一天,就像你这块碑,不论你给我说什么,或者耽误我多少工夫,浪费我多少精力,我都会把它做完。”
石匠第一次说出了这么长的一段话,但这话不再干涩,不再带着火气,不再带着棱角,所以,不再让人难受,更像一个老者,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过往。
“原来,你会说人话啊。”
匠人低笑了一声,道:“你是我见过生命最顽强的一个人,但是,那又能怎么样,你现在重伤,还不是坐以待毙!”
花荣呵呵笑道:“为什么不是养精蓄如呢?或者说,我这是故布疑阵呢?”
匠人摇头,收敛起笑意,继续手中的活,用刻刀一下一下雕刻着手中小的石牌。
“其实,你比我好不在那里,你之所以选择这块小的石碑,是因为你没有能力雕刻那块大石碑了。”
匠人没有理会,又进入那种忘我的工作状态,开始雕刻。
花荣呵呵一笑,对着匠人举起来手,脸上的笑意隐去。
全神贯注的匠人,低头雕刻石碑。
梁山上的神射,单手,发出了一只箭。
这只箭无形,却有风声。
……
擎天大楼,荧光屏闪烁。
吴用看着风雪中的情景,笑着摇头,道:“你们输了。”
刘敏死死地看着监视器,他看到了花荣倒下,可是又坐了起来。
这与他猜想的不一样。
“没有到最后,吴学究就下了判断?”
吴用指着花荣和王寅的画面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的人刻完花荣的名字,花荣就应该死了,可是,花荣兄弟没死,你们不觉的奇怪吗?”
蔡京笑道:“或许是方天王的人想要多玩一会儿呢。”
吴用摇头,道:“从先前的画面来看,你们的人确定花荣兄弟死了,所以才会起身离开。”
蔡京指着风雪中对峙的画面,笑道:“但是,我们的人没有离开。”
吴用笑了笑,对着方腊道:“方天王,若是不想让你的人伤亡太重的话,就撤回来。”
方腊紧紧盯着吴用,刘敏笑道:“一个平局就让方天王撤人,吴用,你可真会借机生事。”
吴用笑道:“不是生事,而是说实话,因为,方天王的人没有赢的机会了。”
刘敏和蔡京看向吴用,难道吴用发现了其中的关键?
可能吗?
很可能!因为他是智多星吴用。
而最大的问题是,方腊听完后,会如何做呢?会撤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