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高楼下,数丈外,有人停了下来,在他的身边,有一只长着双翼的白虎,一团翻滚的白云。
“王尚书…”
“不急…”
一个穿着皮袄的匠人在雪地里坐下,从一个破旧的灰色帆布包里拿出钻头和锤子,准备在一块八九十公分高的石碑上刻字。
风雪依旧,笛声悦耳。
翻滚的白云和白虎向着高楼飞去。
寒风骤然激烈,吹的吹笛之人的长衫向后飘荡。
风来的快,去的更快。
飘起的长衫落下,笛音已转。
原本急速前行的白虎和那一团云陡然停了下来,在他们的眼前,不再是冰天雪地,而是霜天沙漠。
白虎踌躇,白云眺望,天地尽是沙漠。
这是幻境,我们要打破它。
白虎挥翼,向天空飞去,越飞越高,却探不到天际。
于是猛虎猛然下坠,如陨石陨落,誓要将这大地打开一个洞一般。
轰隆一声,震的大地颤抖。
可是,霜天黄沙,依然。
“这…”
一声轰响,拿着锤子和钻头刻字的匠人抬起了头,他看到了半空的白虎撞向地面,然后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茫然不知所措。
匠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锤子和钻头,对着白虎那个方向狠狠地砸了一下。
没有声音,只有火星溅起。
前方的白虎和那团白云感觉脚底一阵晃动,两人的身子不停的下坠,在他们以为这没有底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深山,看到了满山的白雾在弥漫。
大山延绵,白雾茫茫。
有鸟叫的声音在大山回荡,不断重复着“鹧鸪鹧鸪”的声音。
白虎和那团翻滚的云看着延绵的大山,看着无尽的白雾,听着声声的“鹧鸪”,心中无限悲凉,那些过往的伤心、悲恸如那白雾一般,将他们的心包围,而他们的身子,正渐渐被白雾所包围。
此生已如此不堪,何不就此老去!
风雪中,匠人的锤子和钻头还没有收回,耳听的笛音又是一变,再看那白虎和那团云,安安静静的,像即将凋谢的花朵,停在楼底。
匠人叹息,摇头,再次对着高楼,隔空凿音。
一下,两下,三下…
白虎和那团云竟然没有动静。
匠人皱眉,敲打的更厉害,火星四溅!
高楼下,白虎抖了抖毛发,白云开始翻滚,像是沉睡了很久才醒过来一般。
匠人摸去额头上的汗,看向高楼。
吹笛人在哪里吹笛。
“这是…”
白虎和翻滚的云向天上看去,是云层,一如他们熟悉的,记着的天。
终于,不是幻境了。
白虎向上飞,白云在其翅膀上缠绕,加持。
他们飞的速度极快,快若天马,从地面直达高空九丈,还要更高。
可是,他们还是没有到楼顶。
这座楼,似乎与天一般高,他们越努力,越觉得的高不可攀。
天空上,暮云层层,越压越低,将高楼淹没了。
白虎和白云在云层里,看不清方向,只能一直向上,向上。
可是,那云层无穷无尽,没有尽头!
风雪长街,匠人再次叹息。他看着拼命扇着翅膀和翻滚的白云,摇头。
先前,是静,静的几乎自己停止了心跳,现在却是动,动的像是被人捏住脖子的鸡,拼命地闪着翅膀,距离却没有移动半分。
匠人吐了一口气,准备再次举起锤子,对着高楼凿音。
高楼上,笛音嘎然而止!
白虎和翻滚的白云落在雪地上,喘息,如飞跃了九重天一般,喘息不止。
匠人疑惑,高楼上,有人影落下,迈步向他走来。
匠人瞥了一眼,低头,开始凿石。
穿长袍的人,将玉笛斜插在腰间,迈着轻盈的步子,一步一步向匠人走来。
匠人低着头,一下一下挥着锤子,听不到声音,只有火星在溅。
脚步声近了,更近了。
匠人停下了手中的活,摸了摸头上的汗水,笑了起来。
“刻完了吗?”
匠人抬头,笑着点头。
来人低头瞥了一眼,看见石碑上刻着“公孙胜”三个大字。
“好字。”
“送你的。”
匠人一拍手,平铺的石板立了起来,立起来,就是一块墓碑。
“可惜,我用不到啊。”
一句可惜,立起来的石碑,像是用雪做的一般,开始在风中沙化,从碑头开始,一点点的被风吹走,最后什么也不留。
“你是谁!”
匠人睁大眼睛,死死盯着站在眼前的人。
眼前人拿出玉笛,轻轻擦了擦,笑了一声。
有风吹过,有淡淡的香味飘来。
匠人眼睛睁得更大,随着那一笑,眼前的人竟化成片片梅花瓣,随风飘散。
风吹,人声远去。
“裂石穿云,玉管且横清更洁。霜天沙漠,鹧鸪风里欲偏斜。凤凰台上暮云遮,梅花惊作黄昏雪…”
“人静也,一声吹落江楼月。”
一声吹落酒楼月,长街静、飞雪静、风声静…….
Ps:最近两章写笛声,上一章用的是李白的《春夜洛城闻笛》:“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这一章战斗幻景用的是元曲四大家白朴的《驻马听.吹》,就是收尾的那首元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