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细细想来,又觉得不对——自己方才仅仅磕了一颗迷药,几乎已经上蹈列星、游行五岳、飘飘然而忘乎所以了。若非自己有神功护体,只怕便是让这手链一口气全数变色,也非全无可能之事。那靖海王大可以每人喂一颗药,当即能够坐享其成,又何必费时费力的造这些屋子,让手下做足功夫,奴颜屈膝的做这些事情?
他难得开动脑筋,平日也懒得为此操心。但此时却仿佛中邪一般,硬是坐在原地费劲儿思索。但无奈他并非心思灵敏之人,抓耳挠腮之下,却只是一番徒劳罢了。
此时忽然觉得浑身真气涌动,顷刻间竟集中到手指之上,随即一股黑血从手指的商阳穴中激射而出,滴滴洒落在地上,整个人顿时执念尽消,仿佛放下了一身重担。
他瞧了瞧黑血,又运了运气,忽然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想:原来自己体内有真气护体,虽不知是易筋经的功劳,还是玄天伏魔功的手段,但终于把这糖果的毒素识别了出来,于是自然将其逼出体外。以此观之,那库萨所说的灵花果确实算是有毒之物了。
只是如此一来,自己再尝试这美酒只怕便毫无意义。为何如此?皆因自己功力深厚,这醇酿入腹,体内真气便自然会将其尽数逼出。
忽然觉得背后有人一拍,又听到张君宝说道:”无计,你坐在这儿发什么呆呢?“
归无计喜道:”张兄,你可算醒了,我正遇到难题哪。左思右想却想不明白,唯有向你请教了。“随后将自己尝试这糖果之事详详细细说了出来。
张君宝闻言皱眉,在原地踱步绕圈,过了一会儿,他站定说道:”他们四处送这果实,确实是不怀好意。但如果这果实如此神效,他们又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
归无计忙道:”我也这般想哪。”
张君宝说:“这果实的妙用,倒与那子母殉葬花如出一辙。其中既然饱含毒素,护身真气自然会将其排出体外。但我如若不试试,却实难判断这果实的功效。”于是也拿起一颗果实,微微运气,随后张口呑落。
归无计紧张的看了一会,只见张君宝稍微一晃,随即盘膝坐下,刹那间浑身异象尽消,宛若丝毫不会武功之人,他双目紧闭,眼球在眼皮下不停转动,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张君宝张开眼睛,看了一眼手链,经过昨晚那番辛劳,他的手链原本已经如数恢复原状,但此刻竟又有七颗已然变色了。
他勉强站起身,又取过酒瓶。归无计忙说:“张兄,你先把迷药逼出来再说吧。”张君宝摇摇头,示意无碍,随即仰面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喝完之后,他将酒瓶放下,脚步摇晃,竟直接躺在了地上。
归无计大急,跑到张君宝身前,伸手搭住他的脉搏一探,只觉得甚是稳定,于是放下心来。默默在一旁守了一会儿,又过了片刻,张君宝翻身坐起,瞧瞧手链,依旧只有七颗变色。
他脸露微笑,对归无计说:“这王爷哪儿想出这么些古怪,当真心机深沉,设想的面面俱到,照他这般做法,就算是全天下最凄惨的人前来,只怕也会永登极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