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团,黎染走到蒲团前跪下,他跪在蒲团上,仰头往佛像脸上看,佛像面容宝相庄严,目光垂落,似在慈悲地凝视着跪拜他的人。
黎染再次合上手掌,他弯下腰,跪拜了三次,每一次他额头都紧紧贴着蒲团,虔诚地跪拜着。
更里面黎染没有进去,从佛像前起身,黎染转过头往外面走,一些游客烧了香到后面观看去了。
黎染来这里只有一个夙愿,现在愿望已经传达,他得离开了。
上山时是走的路,花了三个多小时,下山可以乘坐缆车,估计就半个多小时,站在一处悬崖前,本来打算尽快下山,俯瞰着远处的嵩山峻岭,黎染眉目里染了些笑。
他看了会,转头往身边看,眸光突然柔軟下来。
要是盛霖烊在就好了。
说起来好像他和盛霖烊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一年,但他们相处的许多细节黎染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记得男人看向他的眼神始终都深情缱绻,他记得男人英俊帅气的脸庞,偶尔会因为他和别人走得太近,小心眼的男人吃醋不高兴。
那样一个大集团的老板,居然会吃醋,想想都让人觉得挺惊讶。
他们会紧紧拥在一起睡觉,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男人的心跳声砰砰砰,节奏跳動有力,听着叫人无比心安。
山风吹拂过来,黎染穿得薄,打了个冷颤,他将领口的扣子给扣上。
要是这会盛霖烊在,估计会把外套脫下来给他,并搂着他的肩,用他的身体给他挡风。
没和盛霖烊在一起前,有什么事情或困难黎染都一个人面对,黎染也从不觉得那有什么,不会向人诉苦。
如今和盛霖烊相处过一段时间后,黎染想男人对他太宠溺了,让他竟然生出想依靠对方,想让对方来保护他的心理。
站在风口吹了阵冷风,许久后黎染转开身下山。
去缆车售票处买了票,等了几分钟有其他游客过来,黎染同他们一起坐进缆车,往山下走。
缆车在密林上空往下滑行。
靠坐在缆车里,黎染转过头朝山顶方向看。
突然黎染眼瞳缩了缩,有那么一瞬他竟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盛霖烊的身影。
高大而峻拔的身影出现了几秒钟,等黎染想再次去搜寻时,视野中只有空荡的山路,还有周围茂密的树林,不见他男人的身影。
摊开的掌心缓缓握紧,掌心传来一点微痛,黎染收回视线,嘴角勾了抹似有若无的笑。
缆车从山林间掠过,一片树林后走出来一个人,那人相貌英挺,不过一张帅气的脸此时布满霜雪。
眼底的那些冷意,仿佛用火焰都烧不散。
余光里他看到一辆缆车经过,缆车里坐了些人,然而隔得太远,只能看到一点影子,并不能看清里面具体坐了谁。
站在木栏后,盛霖烊望着缆车消失的方向。
如果黎染在的话,应该会喜欢坐那个缆车。
小爱人对于高空,似乎有些偏爱。
现在黎染虽然不能来,等后面黎染苏醒,盛霖烊想好了,他一定会带黎染过来,然后陪小爱人一起坐缆车。
寺庙里意外的人很多,盛霖烊买了香和蜡烛,他先把蜡烛给点燃放好,之后把香给全部点燃,捧着香他站在院落正中间。
他的祈祷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黎染能够苏醒过来。
把香插好,盛霖烊视线往四周转了一圈,前面房间里有佛像,盛霖烊原本打算不进去,临走了两步,似乎有什么力量在牵引他,导致他停下脚,朝正中间那扇房门里走。
盛霖烊见到的场景和黎染见到的一样,也是有名僧人在那里敲木鱼诵经。
站着往上方抬眸,盛霖烊对上前方佛像慈悲的双目,似乎佛像也在注视着盛霖烊。
盛霖烊原本不信神佛,此时却不由自主就跪在了蒲团上。
这时他心境突然有了很大的变化,竟不是祈祷爱人能够苏醒,而是祈祷着若有来生,他希望爱人能平平安安,他们不能继续相爱也没有关系,只要黎染能过得好。
跪拜后盛霖烊站起身,这里可以点长明灯,盛霖烊去买了盏长明灯,直接买了几十年的。
看着长明灯在眼前点亮,火光摇曳,有那么一刻,盛霖烊仿佛间看到了黎染的笑。
从寺庙出来,盛霖烊走的另外一条路下山,没有坐缆车下山,他想安静的一个人,同时也是再一次欣赏山中的美景,连带把黎染的那一份给加上。
这样一来二去,上山下山,等盛霖烊到山脚,天色已经全黑,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是他拿手机电筒照着走的。
离那天去岐山拜佛过去一个多月,黎染心绪已然平静下来,每天都在咖啡店里工作,除了突然忙碌的那几天不在店里,后来几乎就没离开过。
他表现得和之前没有变化,可店里的员工,两名员工都觉得黎染身上有点不同。
偶尔能看到黎染盯着窗外某个地方看,一看就是看很久,要是他们看过去,黎染又快速收回目光。
有员工试探性地问了下黎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黎染笑着摇头,表示没事。
黎染笑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给人一种好像他的心在哭的感觉,让人想给他一个拥抱,让他不要难过。
店里客人一般都不多,有时候没人,黎染就到后面的房间坐着,他坐着拿着画纸开始画画。
他画的所有画,都只有一个对象。
他画那个人的各种表情,对方严肃的冷漠的,生气的开心的。
生气和严肃差不多,至少是看不出来不同。
黎染想过把他自己也画上。
但每次都不成功,因为他不知道是该画自己现在这张脸,还是那个世界的那张脸。
于是到后面黎染画了两个人,他的脸上空白一片,没有五官。
那张画被黎染给撕毁扔垃圾桶了。
所有的画像黎染都小心翼翼装好,有时间他就埋头画盛霖烊的画像,不过越到后面,突然出现了一点情况,那就是盛霖烊的五官,黎染记忆很清楚,但画出来越来越不像了。
就像是冥冥中有种东西在阻止,让黎染清醒过来,告诉黎染他回不去一样。
黎染停了几天,不再画盛霖烊的正脸,改成画盛霖烊的背影。
画盛霖烊工作时低头认真工作的模样。
除了画盛霖烊之外,他还画他们的家,之前住过的那个地方,客厅卧室。
黎染记得很多细节,画纸一天天多了起来。
黎染捧着那些画纸,靠坐在椅子上一张张翻看着,他弯着嘴唇笑得像个孩童那样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三更就回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