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总得顾虑着秦承懿的问题,若在他强弩之末的时候被捅刀子,未免死得太冤,可他没想到,现在的情况依旧很冤,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被秦承懿杀死,要么被初雪姑娘杀死。
而若他早早拼命,起码能让初雪姑娘先死。
但饶是如此,他也没有起什么悔恨的念头,毕竟他早前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猜到初雪姑娘的真正身份的,他唯一后悔的是自己不该那么快跑过来,而该像陈莫西那样,先把气海灵元恢复过来。
可同样的道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秦承懿把琅琊城占领,那他就纯粹成了做嫁衣的那个人,哪怕他最终恢复到全盛时期,但必定会面临秦承懿和柳飞羽率领的援军的双面夹击,怎么选,他都没啥好结果。
他只能毫无保留的反击,兴许还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至于后面如何再避免被澹台无病杀掉,已经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里了,他只想在此刻活下来。
他将太玄念力释放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初雪姑娘的身子直接被压垮,鲜血喷洒,混合在地面那一滩滩根本分不清是谁或多少人的血迹里,两面宫墙也再次倾塌,这次塌的很彻底。
叶瑾瑜挣扎着爬起身,搀扶起皇后娘娘,伸手拽着江听雨,拖动了大段距离,他咬紧牙关,注视着深宫里那道亮起的光芒,那是整座琅琊城里最后一道完整的阵术,但他很清楚,那道阵术是拦不住秦承懿的。
可他不能坐以待毙,把皇后娘娘和江听雨安置在远离战场的地方,他沉声说道:“我会拼命保护陛下,相信柳神将的援军很快就会到,娘娘和院首你们一定要坚持下去,千万不能死。”
江听雨有一息尚存,但此刻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呼吸很是微弱。
皇后娘娘浑身都是血,她靠墙坐着,闻得叶瑾瑜的话,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我没那么容易被打败,只要有一口气在,也得拦住秦承懿......”
但她没等站起身便又瘫坐下去,脸色也变得更惨白。
叶瑾瑜咬了咬牙,回忆着曹如山教给他的知识,很快便布置下了一道阵术,阵术把皇后娘娘和江听雨包裹在内,他微微喘了口气,说道:“我借阵术凝聚了此间灵气,娘娘先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我会撑到柳神将援军抵达,绝不会让陛下受到半点威胁。”
他起身朝着深宫里奔去。
皇后娘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意识也变得有些模糊。
......
梨花书院里。
山间树木倾倒,地面坑坑洼洼,鲜血染红了白雪,两道急促地喘息声在此间尤为清晰。
巨枝剑重重砸落地面。
溅起土石飞雪。
北藏锋衣裳破烂,浑身血迹斑斑,就连脸上也有道道血口,模样极其凄惨。
而站在对面的沈秋白也好不到哪里去。
披头散发,宛如疯子。
天地间仿佛很安静。
鲜血滴落地声音也很清楚。
他们急促喘着气,相互凝视着。
沈秋白胸腹间有一道很清晰的剑痕,伤痕很大,也很深,他握剑的手在剧烈颤抖着。
滴落地鲜血顺着洼坑流淌,混着碎雪和泥土,也分不清是土腥味还是血腥味。
沈秋白显然是比北藏锋伤得更重,那势大力沉的一剑,险些直接要了他的命。
看着眼前的画面,北藏锋忽然有些感怀,他曾经从未想过会面对沈秋白经历这样的画面。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自天地气运复苏开始,这个世间渐渐变了模样。
也许天地气运的复苏确实并非上苍对人间的馈赠,而是又一场毁灭,但错的究竟是上苍,还是那些具备野心的人呢?
北藏锋已经不想再打下去。
他肩膀上的责任没有因此减轻,反而变得更沉重。
“认输吧。”北藏锋看着沈秋白,沉声说道:“只要你认输,我便不杀你。”
沈秋白咧开满是鲜血的嘴巴,说道:“我绝不可能认输,或者你认输,我只废你气海,留你一条命。”
纵使落青冥已消失,但对沈秋白的影响依然没有半点减弱,影响也只是外在因素,揭露的是沈秋白的内心,或许他也是在发泄过往挤压的情绪。
他的眼神其实是很复杂的,更有一种决然。
北藏锋心头微震,他默默注视着沈秋白,下一刻,便又举起了巨枝剑。
而沈秋白嘶吼一声,先一步挥剑斩来。
那道剑光很亮。
就像透出暗沉天空的那颗最亮的星辰。
北藏锋绷紧手臂,双手持着巨枝剑,狠狠扫出。
咯嘣一声脆响。
是有剑破碎的声音。
有一截断剑掠上高空,洒着珠珠血迹。
沈秋白保持着出剑的动作。
北藏锋手里的巨枝剑掉落在地,溅起泥土飞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