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小王庄的胡国庆,心境不比穆珍轻松,二叔的性子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一旦听到肖连光的情况,一定比自己还上火。
胡国庆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停在二叔的家门口,门上落着锁。
胡国庆呆呆地站了足足有一分钟,思索着二叔会去哪里?
胡同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当下孩子们都上学,家长们各忙各的事,自打实行了责任制以来,村里的老人都没有闲着的,不是忙地里,就是忙家。
“家里没有人,一定是出门或是下地干活!”胡国庆想到这里,推着自行车沿着胡同向大路走去。
“国庆,你这是去哪?”问话的是村里的本家二爷爷。
“我,我找二叔,也不知他做什么去了!二爷爷,你看见他了吗?”
“你二蛋叔吗?”本家二爷爷接着问道。
胡国庆点了点了头。
“刚才我看到他去河堤那边了,可能是到河堤下边的秧板田了。”本家二爷爷顺着大路向村西指了一下。
胡国庆没有来得及说话,便跳上车,向村西快速骑了过去。
胡国庆心里清楚二叔家的秧板田就紧挨着自家的,自家种地时,二叔没少帮忙,母亲走的时候,便将秧板地交给了二叔家。
出了村,便可以看到绿得油亮的秧板田,秧板地里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放眼向河堤上望去,也没有看到二叔的身影。
“二叔,你在哪里呢?”胡国庆心里默默念叨着。
脚下不由得一阵用力,车子便骑上了河堤的那段陡坡。
河堤坡实在太陡,不得不下来推着弓腰推着上去。
刚推上河堤,便看到河堤下面的羊群。
站在羊群旁边的那人影不正是二叔吗?
胡国庆一阵欣喜,刚想叫喊一声,突然又觉得这怎么可能?二叔家没有喂什么羊,怎么能是他呢?
不过,长得实在太像了,胡国庆将自行车随手一推,倚在了路边的树干上,然后一溜烟跑下河堤。
走近了些,胡国庆心中狂喜。
“二叔,终于找到你了!”
“你又找我什么事?”二蛋回转身看到胡国庆,有点不解的样子。
“你何时搞了这么多羊?”胡国庆问道。
“别提了,这羊是杨疯子家的,他今天病倒了,恰好今天没有事,便将羊群赶到这河堤吃嫩草。”二蛋回答道。
“刚才我从小王庄来,听穆珍说,肖连光可能要判刑,判刑是要蹲监狱的,所以我才急着来找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救他出来?”
“判刑,犯了什么罪?”二蛋说话有点急促。
“我也说不清楚,你得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帮他?”
“帮他,我是想帮,可你认为这是帮人放羊这么容易啊?”二蛋语气中有点不耐烦。
“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牢狱之灾啊!”胡国庆有点怜悯语气的话打动了二蛋。
“对,不能看着他受这罪,可不看着,又有什么办法呢?早几年我就劝他不要只想着玩,要做点正儿吧经的事,可他不听,现在搞出来这么多事!”
“现在也不是说这气话的时候!”
经胡国庆的劝导,二蛋冷静下来。
“倒是有个人可以找。”二蛋说到这里停住了,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什么人?那就快点去找,不然去晚了,就晚了年三十了!”
“让我好好想想,我听说咱村里胡庆堂三姑夫的一个表弟在县法院,有枣无枣试一杆,行不行就看他的造化了!”
胡国庆伸出手来,从二蛋手里接过鞭子:“羊我来替你放,你快去找庆堂家那三姑夫!”
“用得着这么急吗?”
“当然,宜早不宜迟!”胡国庆斩钉截铁地回道。
“你能管得了这羊群吗?”
“放心吧,自行车就在河堤上,你快去,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胡国庆投去信任的目光。
二蛋回了声“好”,便头也不回地向河堤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