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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政府军就已经够盖吴周旋了,两位亲王来援,局面几无悬念。
8月,拓跋那大破盖吴,还生擒了他的两个叔叔。
各将领都建议送到平城献功,长安防守司令陆俟不以为然道:“长安地势险要,城垣坚固,且民风强悍,就算平时都不可大意忽略,何况在此动荡之际。
如今不杀盖吴,长安的祸乱绝不止息,盖吴孤身一人,无论隐藏或逃亡,不是亲信,谁能接近?十万大军留在这里,去追捕一个人,不是长久之策,不如得用盖吴的叔叔,以赦免其妻儿为条件,让他们自己去找盖吴,一定可以生擒。”
将领们都认为贼党如果已经溃散,只剩盖吴一人能逃到哪去?
陆俟说:“盖吴天性凶恶狡狯,如果得以逃脱,必定自我宣传,说什么王者不死,用以迷惑愚昧的民众,灾难会更大,这种风险岂是我们能承担得起的?”
将领们说:“你说的对,可是捉到贼寇却不杀,反而放虎归山,如果他一去不返,这个责任谁负?”
陆俟说:“诸位放心,由此产生一切后果,由我陆俟一人承担。”
说到这份上,拓跋那只得同意陆俟的计谋,但将领们依旧不怎么看好。
他们想终究没想到,就在几天后,盖吴的叔叔果然把盖吴的人头带来了。
带头的一死,变民集团迅速分裂,拓跋仁领兵讨伐余党,不久便完全平定。
陆俟因此大功获升为京畿部族司法总监。
就在将士们庆祝利时,安定卢水胡刘超,接过了盖吴的旗帜,集结一万余人叛变,掀起新的波澜。
拓跋焘非常恼火,但又不知如何根除这种现象,就算此次镇压成功,难保没有下次、下下次。
一味讨伐叛乱当然是无济于事的,完全治标不治本,实际上北魏急需一场重大变革。
多年以前,北魏还只是偏居一隅的小国,地盘小而掌握的资源有限,为了实现迅速扩张,当然还是要靠武力,为了让士兵爆发最大的威力,奖赏措施就特别放得开,任由将士抢夺战果,包括治理地方的官员,也拥有绝对的自由,可以肆无忌惮地强取豪夺。
这些手段极大提高了鲜卑人的积极性,前期发展神速,一直到吞并整个北方,扩张几近饱和。
当脱离了小国的处境,面临的管理问题也更加棘手,继续采用从前那种强盗流氓式的粗暴手段,再也带不来地盘的扩大(因为已经饱和),更赢不了军功,唯一的结果只是让以前敌人承受的苦难,转移到了国内民众的身上。
内部矛盾一向比外部矛盾复杂得多,因为外部矛盾可以向外疏导,而内部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只会内部爆炸,最后自食其果。
因此北魏面临的变革是极其迫切而深远的,拓跋焘显然没有这方面的准备,而且也无意多做改变,只能被动地解决表层问题。
毫不夸张的说,拓跋焘带领北魏登上巅峰之时,亦是北魏由盛转衰之日。
新一轮的叛乱兴起,拓跋焘第一时间加授陆俟秦雍军区司令长官之职,并嘱咐他说:“关中接受帝国教化的日子还短,恩德和信誉还没建立,所以官吏屡次叛变,我今天如果交给你一支大军,刘超听到消息,一定同心合力,据定险要,不容易攻克,如果交给你的军队太少,对盗贼又无法控制,盼望你用你的办法取胜。”
陆俟接到诏书,一方面对皇帝的信任感到荣幸,一方面快速思考应对之策,然后单人匹马到长安赴任。
到任所之后,陆俟先派人向刘超分析利害,为表诚意,还娶了刘超的女儿为妻,与之结成姻亲,用来招安。
但刘超自恃人多势众,并没有归降的意思。
对峙多日,陆俟决定亲自出面,到安定与刘超会晤,事先派将领在前开道,刘超让人传话:“随行部队不超三百人,我们酒席招待,超出三百人,我们弓箭侍候。”
陆俟于是只带二百骑兵前往,并且表现得好像是要见多年的好友一般,见到刘超之后,更是极尽亲密,纵情饮酒,大醉而归。
刘超全程一脸懵逼,不知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送走陆俟之后,让问下探查敌人的动向,回报说风平浪静,刘超更加不明所以。
之后陆俟又去喝了两次,与刘超勾肩搭背,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刘超渐渐没了防心,反而幻想以陆俟为发言人,向朝廷开条件。
这天陆俟又去参加酒宴,刘超满怀热情地亲自迎接,二人又开始痛饮。
喝了一半,有人报告说外面有五百个汉子经过,声称要暂借贵宝地歇息,并有大批牛羊送上。
刘超好奇地外出查看,陆俟也随着出来,结果却是陆俟的部属,刚刚打猎归来,结果带的水不够了,请求入营歇息。
陆俟佯怒道:“你们这帮废物,自己准备不充分,渴死活该,怎么胆敢找刘将军的麻烦,不知道刘将军的规矩吗!”
五百名士卒面面相觑,为首的老脸一红,忙向刘超致歉。
刘超看着陆俟气呼呼的神情,再望着五百名汉子的窘迫,忽然笑了出来:“这叫什么话,大家都是自己人,快进来休息便是。”说着示意守卫开门,然后搂着陆俟就往回走。
酒宴继续,陆俟喝得更急,没几下就醉倒了。
刘超也喝着东倒西歪,让人扶着陆俟,然后一起去房间休息。
几人行至半路,陆俟忽然醒了过来,从卫士腰间抽出佩刀。,挥刀砍死了刘超,然后抢上马背,在军营里大声疾呼。
之前打猎的五百个汉子,应声而动,果断出击,将刘超的部队杀得落花流水。
叛乱再次平定,拓跋焘惊喜之下,把陆俟召回中央,担任地方部族司法总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