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孝伯又说:“王玄谟不过一庸才,你们怎么交给他如此重大的任务,以致招来失败逃亡。
而且自打进入你们边境七百里,竟连一次像样的迎战行动都没有。
邹山险要本是你们的屏障,想不到前锋刚一接触,你们的守将崔邪利就吓得躲到山洞石穴里,将领们抓住他的双脚,倒拖出来,场面十分狼狈,皇上特别饶他一命,现已随军到此,如有怀疑,可当面对质。”
张畅说:“王玄谟只是敝国一个偏将,根本谈不上人才,不过用他为前驱,只因主力大军还没有及时赶到,而黄河已经冰封,王玄谟乘夜班师,兵马发生小乱而已。
至于崔邪利被俘,他只是个跳染小丑,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对我们有什么损失?
贵国皇上亲率数十万大军,深入我国七百里,没有遇到抵抗,正是我们两位亲王的高明计谋,事关军事机密,不便相告。”
李孝伯说:“我们皇上不会包围彭城,但会亲率各路人马,直接攻击瓜步,南方大事如果办妥,彭城也用不着包围,如果不能胜利,我们也不需要彭城,今天当南下饮长江水,用以解渴。”
张畅终于按捺不住,说:“要去要留,你自己决定,如果胡虏在长江饮水,简直没有天理。”
双方终于不欢而散,且自始至终,两国代表隔河而谈,北魏准备的礼物则在魏使离开后,才由宋军接收。
拓跋焘虽声称绕过彭城南下,但还是忍不住想要试探一番,可惜波攻击下来,城池坚挺如昔,拓跋焘这才正式放弃彭城,率军南下,让立法院主任立法官鲁秀,攻击广陵,高凉王拓跋那攻击山阳,永昌王拓跋仁攻击横江,责令各路军马必须经最快的速度传来捷报。
魏军沿途大肆烧杀抢掠,所经村庄全都摧毁,因此这几路上的所有城池听说魏军要来,全都不攻自破,人民四处狂奔逃命。
12月4日,拓跋焘抵达淮河,距离目的地更近一步。
刘义隆早在一天前就下令首都戒严,并派辅国将军臧质率军一万人北上增援。
臧质快要赶到盱眙时,得知魏军已渡过淮河,赶紧派禁宫侍从主任胡崇之和积弩将军臧澄之,据守东山,建威将军毛熙祚,据守前浦,他自己则在城南据守。
12月10日,北魏燕王拓跋谭攻击胡崇之,全个阵地全都击破,臧质吓得不敢救援,但求敌人能渐渐退去。
然而敌人还没有撤退的意思,守城军已崩溃了,当天晚上,大营发生夜惊,臧质的军队瞬间分崩离析,只得抛弃辎重,率残余七百多人投奔盱眙城。
盱眙郡长沈璞,早在接任郡长之职时,北伐军前锋司令官、宁朔将军王玄谟正在围攻滑台,长江淮河一片升平,但沈璞很有危机意识,认为郡城位居四面八方必经的要道,十分重要,于是加强城防工程,挖深环城壕沟,积蓄财力粮秣,储备石头利箭,准备不时之需。
魏军不久南下,郡县长纷纷弃城而逃,有人劝沈璞也撤回建康,沈璞说:“胡虏看我们不过是一座小城,不会特别重视,怕什么?就算真的要肉搏攻城,正是我报国之时,也是各位封侯之日,为什么要逃?你们可曾看见,数十万大军聚集在小城之下,而不失败的?昆阳合肥的往事,就是明显的例子。(王寻百万大军败于昆阳,诸葛恪二十万大军败于合肥。)”
终于他所说的机会来了,得知臧质灰头土脸前来投奔,沈璞顿觉兴奋不已。
但僚属们却都劝沈璞:“胡虏如果不来攻城,我们就用不着那么多人,如果攻城,城中也仅能容纳现有的兵力而已,地小人多,必生事端!
而且敌人多,我们少,人人皆知,如果臧质的部队能击退敌兵,保住城池,功劳就不全是我们的,如果要撤退回京,双方则不免争夺辎重,抢夺船只,最后必然弄得互相攻击,恰恰给我们带来伤害,不如关闭城门,拒不接纳。”
沈璞怒道:“胡虏绝不会攻破城池,我敢向各位保证,撤退的计划早就废弃了,休要再提!
胡虏的凶暴,古今未有,屠杀劫掠的苦难,大家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其中最幸运的,也不过是被赶到北方充当奴隶婢女!
臧质虽是乌合之众,难道不怕这些?
所谓同舟共济,胡越一心,正是指此,我们兵多,胡虏就退得快,我们兵少,胡虏就退得慢,怎么可以为了独占功劳,而让胡虏长期霸占我国领土,迫害我国百姓!”
臧质顺利入城,当看到城中防务,不禁大受鼓舞,此战成矣!
北魏南下作战一向不准备军粮,全靠沿途打家劫舍,开始确实非常高效,但当渡过淮河后,恶名已经传遍江南,人民纷纷逃走躲避,坚壁清野,魏军抢不到粮食,人困马乏,所以当听说盱眙屯有大量粮草,打算抢夺城中军粮用以将来北返。
但盱眙不只粮草多,防御工事也很完备,拓跋焘仅作一次攻击未能攻克,但军粮越发不济,只得让将领韩元兴,率数千人在城外扎营,紧盯盱眙的动向,然后亲率大军直向东南掠夺物资。
12月15日,拓跋焘抵达瓜步,拆毁了人民的房屋,砍伐竹苇,建造船只,声称要南渡长江,攻取建康。
刘宋首都瞬间像炸了锅,城中居民纷纷收拾行装,做好随时逃命的准备。
12月27日,建康当局宣布进入紧急状态,朝廷动员境内所有青年,以及亲王公爵以下子弟,全都入伍从军。
当天,刘义隆又让领军将军刘遵考,率军分别防守沿江渡口和险要。
长江上的舰艇巡逻队,上自于湖,下至蔡洲,沿岸营阵相连,自采石,到暨阳,长达六七百里,太子刘劭出京镇守石头,全权指挥这些水上舰队,建康市长徐湛之,镇守石头所属仓城,政府文官部长江湛,兼任中央禁军总监,军事措施全都由他裁决。
刘劭、徐湛之、江湛是刘义隆最信任的三个人,此任命,足见他对前途的重视和担忧。
部署完毕之后,刘义隆登上石头城远眺,脸色异常凝重,对随行的江湛说:“当初是我执意北伐,现在军士人民辛劳怨苦,不得不感到惭愧,为大家招来灾难,全是我的过失。”
江湛无言以对,毕竟他除了奉承君主,搞点政治斗争,并无大将之才,不足以解决当前的危局,多说什么只能平添皇帝的烦恼。
刘义隆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回想自己把朝中能干的大将全都处死,这才有今日之败,不禁悔上心头,叹息说:“如果檀道济仍在,岂能让胡马到这里猖獗!”
虏马饮江水翌年佛狸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