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犯既定的法令制度——身为太子,却做皇帝该做的事。
他的宠臣张景真,更是无法无天,衣服冠帽,以及所用器物,远超过他的身份,甚至能与帝王比肩。
萧赜对此事当然是知情的,但他有恃无恐,不认为有什么问题,自己本来就是老大,老大的狗腿子本来就该比一般的狗腿子享受更多福利,没毛病。
可怕的是,举国上下几乎没人提醒萧道成,萧赜的所有作为,萧道成几乎一样不知,也许大家都已把萧赜当成一把手了,萧道成上了年纪,早晚便归天,真正主宰天下的,除了当今太子爷,还能有谁?
最高监察府高级军事参议官荀伯玉,一向受萧道成的信任,眼看这种情形,跟家人说:“太子所作所为,皇上始终无法知道,我怎么能为了怕死,而使皇上的耳目受到蒙蔽,我不报告,谁来报告?”
家人都劝他不要惹火上身,荀伯玉执意入宫告密。
但是做这种事,他毕竟不敢当着萧赜的面,趁着萧赜祭拜祖先坟墓不在京城的机会,把萧赜的所胡事迹全都报告给萧道成。
萧道成听完勃然大怒,当天就下令搜查东宫。
萧赜祭拜祖先回来,晚上船舶将要停靠,次日再回城,豫章王萧嶷从东府跨上飞燕名马,一路狂奔前往告诉萧赜,说父亲不知怎么着,忽然下令搜查东宫,事不宜迟,应该赶紧回宫才是。
萧赜意识到事关重大,连夜返回京师。
萧道成虽然生气,但下意识地竟也生出一丝惧意,莫名其妙地担心一些事情,具体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等到怒火稍息,下令城门暂时不上锁,等儿子回宫。
第二天,萧道成派南郡王萧长懋和闻喜公萧子良,带着圣旨,前往太子宫,向萧赜指出张景真的罪行,然后让二人用萧赜的名义,捕杀张景真。
萧赜一时不知如何自处,只好宣称有病,不出大门。
萧道成除了诛杀张景真,并不敢有更过激的行动,萧赜身为儿子,即便权势熏天,当然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父子俩就这样陷入冷战。
一个多月过去了,这天萧道成在太阳殿午睡,护军将军王敬则,突然走到他的床前,叩头说:“陛下建立的国家时日不久,太子无缘无故受到责备,民心震动,请陛下亲自到东宫一次,化解这场误会。”
萧道成顿时陷入沉思,他在想自己当真是不中用了,事发一个多月,萧赜从未提及认错一事,现在反倒要让自己妥协。
王敬则见他没有反应,擅自作主替萧道成传出旨意,让侍从准备衣帽,前往东宫,同时让御厨房在东宫摆设宴席,并让左右宦官抬来软轿。
此刻的萧道成像极了闹脾气的小孩子,被家长软硬兼施地安抚,虽有怨言,却不敢顶撞,有心服软,可又觉很没面子。
王敬则见他仍没有动身的意思,直接拿把衣服披到他身上,再三央求说:“事不宜迟,陛下快动身吧。”
萧道成于是半推半就地登上轿子,满腹憋屈地赶到到东宫。
现场的气氛还是很和谐的,长沙王萧晃拿阳伞,临川王萧映拿野鸡尾编成的羽毛扇,闻喜公萧子良拿温酒器,南郡王萧长懋敬酒,萧赜、萧嶷和王敬则,一起端上酒菜食物供萧道成享用,一直到黄昏,大家都饮得大醉,萧道成才回去。
回宫之后,萧道成彻夜难眠,宴会上的场景不时在脑海回放,孩子们看着是那么孝顺,那么乖巧,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萧道成赢了那么多政治对手,最终却败给了自己的儿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