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我们喝酒。不管他们。”王焕堂喝了些酒。没注意儿女的表情,招呼着两个老朋友坐下,就笑道:“老李,老杨,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叫你们来喝酒?”
“有好事?”
“记得苏城吧,前几天,我结结实实的坑了他一把。这小子想做一个慈善基金,用钱买名声。哼哼,我以前还没注意。看了新闻才发现,批文就在我桌子上放着,你说我能让他们好了?”王焕堂越说越高兴,一拍桌子,道:“那批文,我直接给他打了回去,旁的不说,只要我老王在位置上一天,他就别想过审,这些资本家,吸了我们的血汗,还想得个好名声,想都别想……”
“那苏城就没什么动作?”老李喝酒的动作一下子放缓了。
王焕堂甩甩手,又喝了一口酒,辣的“荷”道:“他能怎么动作?我是想明白了,他大不了找上面,把我调个位置。那也不能立刻就调,我拖一拖,半年就过去了,他要是弄的难看了,新上来的也不会让他舒服。当官的畜牲,再没人xìng,总有点兔死狐悲吧。我告诉你们,我和他耗上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爸!”小儿子突然打断了王焕堂的话。
“干什么!”王焕堂是老式的父子教育模式,就算年纪大了,在家里也是一言九鼎的,除了自己的老父亲以外,谁都不许逆着他。
这样的训练下,王焕堂的儿子xìng格有点软绵绵的,平常都是顺着老爹的话来的。可是现在,明知道老爹脾气不好,还是强行道:“爸,你把大华基金会的批文,给过了吧。”
听了他的话,喝了酒的王焕堂,眼睛霎时间红了,“啪”的一声摔下酒杯,怒道:“你说什么?小兔崽子?”
小儿子诺诺不敢言,他的大女儿却是泼辣的脾气,不管不顾的站起来,道:“爸,你是什么都不怕了,我们呢?”
“你们什么?”王焕堂话说一半,酒醒了,勃然道:“苏小子敢找你们的麻烦?”
“已经找了。我们公司的一批货在路上被人给放下去了,十几个大车司机,人都找不到了。下午的时候,就有人到公司来讲数,明白告诉我们,生意再别想做了。”
“他说不做就不做了?”王焕堂又急又气。他的女儿女婿,是借着长宁基建的光yīn做起来的生意,一边做zhèng fǔ的基础建设,一边开工厂搞外贸,这些年没有了家族背景,生意也能维持着,等于是一家子的后勤保障,说停就停,他都有点受不了。
大女儿心情更是苦闷,不管桌面上谁的酒杯,抓起来喝了一口,辣的眼泪直冒,道:“你知道大华实业的关联公司有多少吗?你知道大华实业的供货商有多少家吗?你知道给这些供货商供货的工厂有多少家吗?你去看看我们工厂里的包装箱,只要上面有红黄两sè的,那就是供给大华实业的关联企业的。如今倒好,你轻飘飘的一句话,人家断了我们的材料,退了我们的货,这生意还怎么做!”
事态严重,王焕堂严父的姿态拿不出来了,眼神中的得意再也看不见了。
“银行的贷款,也要还了。”小儿子轻轻的说了一句。他也是三十岁的人了,从长宁基建跳出来以后,费了老鼻子的劲,才进了银行。90年代初的银行,正是最风光的时候,但工作的压力也非常大。他给自家违规做的贷款,一被查出来,那就不是小事。
这年月,通货膨胀异常可怕,能得到贷款的都是有本事的,而失去了贷款的生意却不那么好做。王焕堂是在国企里做过的,一句话就明白过来:“苏小子抽你们的银根?”
“他要抽,我们能怎么办!”女儿早就气炸了肺,这时候爆发出来,不管不顾的吼道:“大华的海沧基地,贷款几十个亿,每天的流水几千万,哪个银行敢得罪他们!你看着吧,你不放批文给大华,我们公司破产,小么说不定要坐牢。”
“这……”王焕堂顿时没了方寸。
房间陷入了可怕的寂静中。
王焕堂绝没有想到,才一两年的功夫,大华实业竟然膨胀到今天的地步。而且,这么大的公司,反应起来竟然这么快。
类似的手段,王焕堂在长宁基建的时候,其实也使过。但那时候要做这样一单子,得多难啊。没有三五个星期的准备,根本不行。
想来想去,王焕堂也没个主意,又看着大女儿满脸泪痕的样子,心痛的道:“你不要急,让我再想想。苏城就是吓唬人的,他真要这么做,别人得说他仗势欺人。”
“你要是继续卡着大华的基金会,就不好说喽。”一直闷头喝酒的老李,突然来了一句。
“怎么说?”王焕堂皱起眉头。
“你要落苏城的面子,苏城落了你的里子,这个事儿,咱们私下里说,他做的过了,不至于祸及儿女嘛。但你放在台面上,别人最多是嘴上叨叨两句,转头就忘了,谁会帮你出头。”老李的皮肤粗糙的很,手指头在桌面上蹭着,发出哗哗的声响。
王焕堂越琢磨越不是味道,说:“老李,你怎么像是给苏城说话的。”
“苏城的人,昨天找上我了,让我劝劝你。”老李低着头,手指继续蹭着桌面,一遍又一遍,嘴里说道:“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损了苏城的名声,他摔了你全家的饭碗,这又是何苦?让一步不行?”
其实,老李一说被苏城找上了门,王焕堂的脑袋里就空了,只觉得细细密密的蛛网,缠绕着自己似的,怎么甩也甩不开。
是啊,自己不在乎官位了,哪怕只能伤到苏城一点点,他也愿意换。但是,家里人呢,身边的人呢……
一瞬间,王焕堂仿佛就老了下来,问:“苏城要怎么样?”
“卡住的手续通过了,你再打个病退的报告,这个事就算过去了。你家大姑娘继续做她的生意,儿子继续在银行上班,别让人家看见就成了。”老李吁了一声,劝道:“咱也别置气了,过了就好,是不是?”
“苏城给你说的?”王焕堂看着老李。
老李避开他的眼神道:“说实话,我也没见到苏城,听说他回上*海了,这个话,是他下面的一个副总裁说的。”
“他一手下说的?”王焕堂眼神可怖。
老李硬着头皮说“是”,然后看着王焕堂的眼神,从犀利变的颓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