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好点了点头,叮嘱道,“好吧,那你进去的时候小心点,别着急,慢慢走,要是那个师傅太凶,有什么问题,你再喊我。”
张遥朗声笑了,探手虚按了按叶思清的头顶,比往常的矜持有礼,多了一点儿力气,切实地抚着了叶思清的头发,“好,如果他欺负我,我一定呼叫你来保护我。”
等他说完这话,也收回了手,目光却怔怔失神,似乎对方才得来不易的触感凭空生出了一分眷恋。
张遥拿着画,重新回到了包厢里。
他刚把门关上,那些人又纷纷从角落里走出来,回到他的视线中。
除了邵励城的视线仍然盯在门上,其他人都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防备和警惕。
“老大,别看了,你就是看穿这门,你也不能现在出去见她。”张遥一边语气悠然地说着,一边又将遮着那幅画的布拉开,让包厢里的人将那幅画看得更清楚。
他还很有闲情逸致般弯了腰,从地上收拾起一个画架,把画摆了上去,然后后退一步,仔细地观赏着。
“虽然有点瑕疵,不过我还是觉得这画画得不错。”张遥自言自语般地望着那幅画说。
“遥哥,你差不多得了,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们都清楚。”李正亭嗤笑道,“你不就是想挑拨我们老大和嫂子的关系吗?这手段老套,你不是都看见了?可别说你在我们嫂子身边没安眼线——我看没准你就是那眼线,你就算说不是,我们也不信,所以你应该最清楚,本来嫂子是要移民的,你看看,一知道我们老大出了事儿,就留下
来了,她心里的人是谁,这不明摆着的?”
“没错,遥哥,你这方法确实拙劣,嫂子绝不是见异思迁的人。”沈流赞同道。
“y先生,我觉得你出都出去了,又倒回来,这才是更不明智的做法。”明落笑着嘲讽道。
张遥微笑着转过头,看着邵励城仿若雕像般的坚硬背影,只同这唯一一个不搭理他的人说话,“对了,我还没告诉老大,我是怎么和小丫头认识的。今晚我心情好,我可以多聊两句。这样你们回去也免得费功夫去查了——我就住那个小丫头的对门,是那一层楼里,唯一一个和她相熟的邻居。”
他说到这里,瞧见了沈流脸上的异色,便很大方地继续解释道,“我知道,情报搜集是阿流你在负责的,但你们刚好漏了排查她的邻居们,可能是因为老大提过,她的那些邻居都和她不熟,也不想和她那样风评不好的年轻女孩有什么牵扯,我选这个地方,其实最开始也是闭着眼选的,后来发现,这也许就是老天爷赐予的缘分,省了我不少力气,正好,这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不过我和小丫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算不上是多愉快的回忆,因为她差点儿就休克了……”
随着张遥的话音落尽此处,邵励城的身躯似是猛地震了一下。
“是我,及时地救了她那条命,所以从那时起,她就总记着我对她的这份恩情,小丫头她啊……”
张遥接着说,越往下说,邵励城再不愿记起叶思清被送上救护车的那一晚,他也还是记起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张遥就是在那一天和叶思清认识的。
那会儿,叶思清该是最恨他的,因为她出事到进医院就是被他气昏了头,打的一通混账电话给欺负到逼垮了自个儿的身体。
张遥就在他最对不起叶思清的时候,出现在叶思清的身边。
换作是他,他也不会怀疑自个儿的恩人。
更何况,从前,张遥没换脸的时候,就已经很招女孩儿喜欢的,如今换的这张脸,和当年的风姿不相上下。
张遥还占尽了天时、地利,为他的谋划添砖加瓦,日后能不和叶思清关系亲近至此吗?
难怪叶思清和他相谈的言辞间,不仅是放松的,还充满了信任。
张遥就在包厢里开了个故事会一般,把自己和叶思清认识至今的事,叙说了大致,比如他的腿有残,是如何被叶思清发现的,叶思清又是如何来帮他照看家里的花花草草的,当叶思清心烦心乱时是如何来听他弹琴解忧的,当他作了新曲找叶思清品评时,叶思清又是如何为他的曲子配舞,告知他心得的,还有闲暇时叶思清又是如何与他相谈甚欢,两人坐到一起,能够聊到深夜……
张遥的故事说完了,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邵励城不知何时转过了身,双目猩红地瞪住了张遥。
张遥却全然不惧般,淡笑着挑衅道,“老大,你看,我可是小丫头的恩人,但也不仅仅是恩人,所以啊,我把画放在这里了,你可不能毁了它。因为这幅画,对我和她来说,都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