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幺,你就这么喜欢盯着别人的老婆,除了这个,你就没别的爱好了是吧?”
“是啊,真让人怀念,以前是小珊……”张遥竟不似以往那般提起岳珊时,会出现性情乖戾的一面,非但没有情绪不对,而且这次还是他主动提起。
邵励城却冷下了脸色,一双虎目淬着寒毒之色,连手中重新点燃的烟都被他碾了个稀碎。
这时,张遥伸手扶住了靠近他这一侧的车镜,视线轻掠过镜面,不动声色地瞥了瞥出现在镜面里的那道人影,又移了开。
邵励城心情显然很糟,而他却正好相反,语气轻快又愉悦,好像真的很有闲情逸致拉着以前的好大哥,聊着什么美好的回忆。
“昨天的生日,老大你一定过得很快活。我想想,这场景真是熟悉。我就这么跟在你们后头看着,看着看着,我总是忍不住会想起小珊。”
他又提了一次那个女人,全然不顾邵励城眼中露出的警告,“当年我也是这样,知道你和她在一起后,我也曾经偷偷地跟在你们的身后,你们在约会。”
“老大你也像刚才那样,带着她去看了她最喜欢的戏剧演出,带着她去吃宵夜,你们一起吃同一碗面,好不恩爱啊!”
“尤其是最后你也带她去了那样的打气球的小铺子,一口气打爆了所有的气球,为她赢了最大的娃娃。”
“老大,你说,当年你泡过的女人里,是不是就只有小珊才有这样的待遇?”
张遥说到这里,视线又再悄然地扫过那面镜子,忽而惋
惜般地叹道,“唉,我只偷偷跟踪过你们,如果是别人的话,我还真没实锤可说,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老大你用心哄起女孩子来还是有一手的,只是分人——”
“甭tm一天到晚跟老子翻旧账!”邵励城喝出一声,眉宇间尽是不耐之态,显然要他听着张遥说这些酸溜溜的话,极为挑战他的耐性。
张遥微笑着道,“老友叙旧,翻翻旧账,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阿珊都tm死了多少年了?!”邵励城拧紧了眉峰,语气愈发不善,“也就你跟这儿成天钻牛角尖,毛病一点儿也不改!你还真以为老子以前什么都不知道?真以为你藏得好?到现在还tm喜欢干这种耗子样的蠢事儿!你就这么喜欢自个儿虐待自个儿?!自个儿找罪受?!”
“我知道,老大你一直知道我偷偷地看着你们,每回你都知道。”张遥依然在笑,笑得有些苦涩,话语里充满了自嘲,“可是有什么办法?小珊以前是我的老婆,我和她也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就像——”
“说够了没?!”邵励城目光骤转锋利,冲口而出的话,打断了张遥后面要说的,他能猜到,但不可能乐意听的话。
张遥无非就是要拿现在的叶思清来和当年的岳珊作比较,他最烦他这么掰扯。
对他来说,这两人根本没有可比性,他也从来没想过去拿这两个人作比较。
张遥沉吟了一阵,眼角余光觑着那道纤细的人影,等到镜面里空无一人了,他才敛起面上的笑容,平静地点着头道,“我想已经够了。”
邵励城没工夫搭理他这种打哑谜的话,冷着神色,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了,却没往嘴里含。
他的食指和中指夹着那根烟,他的目光却凝在张遥的脸上。
烟雾越飘越多,越来越浓之际,他的身形猛地一动,大掌抓着烟,使了力,但他用的力却没把烟弄碎,而是将烟头精准地扣在了张遥左肩没被衬衣遮住的部位上。
张遥眼神微烁,但他的双腿不便,根本躲不过步伐矫健,身手极快的邵励城。
在烟头点住他的肩头的一瞬间,邵励城另一只手掌迅速地擒住了他的脖颈,制住了他的行动,让他无法闪避,只能被那根烟烟头的火灼伤他的皮肤。
这种程度的伤顶多也只会让张遥表情微微地变一变。
毕竟张遥曾经跟着邵励城,在那条混乱的道上打拼,受过更多更严重的伤。
邵励城也只是被跟踪了一晚上,心情烦躁得很,才下了这么一手警告,还没有动真格的。
真正的威胁其实是掐在张遥脖子上的那只手,他只要真的使劲,就能让张遥就此噎气。
在那一刻,他也真的动了这样的念头,不为别的,就为张遥做的那些事,为了让这个已经不再将他当作兄弟的混蛋彻底滚出他和叶思清的生活,让这个混蛋没法子再觊觎他的女人。
但紧跟在这个念头之后出现的,却是岳珊临死前对他的嘱托。
那番嘱托俨然成了枷锁,将他牢牢捆住……